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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太史慈、闻字等将俱各一喜,乃操起兵器,亦上前助攻。只还没靠近渡口,太史慈船身突然一紧,向左倾去。船上士兵皆是一惊,纷纷惊呼。有人指着船舷之处,赫然叫道:“将军快看!”太史慈循声望去,心里微微一怔。只见一只血淋淋的巴掌大手突然抓住船舷,奋力使劲,欲倾翻一船人,往上蹿来。江水滚滚,翻涌震怒。太史慈手持长枪,力贯于臂。只等水下人露出头来,投枪往刺。

霍拉一声水响,跟着一声大叫,一颗脑袋首先冒出了水面。太史慈长枪红缨如血,笔直挺拔,奋臂一抖,就要送出。突听水下之人急声叫道:“将军误要伤我!”太史慈枪停半途,已是认出了其人。轻咦一声,脱口道:“典韦将军!”浮在水面之人正是典韦。太史慈收回长枪,赶紧让人将他拉了上来。

典韦气喘吁吁,周遭身上都是皮开肉绽,鲜血肆流。一到船上,就是躺着不动。太史慈记得典韦落水前还是重甲数重在身,是以抵挡住了无数敌箭的攒射。然而,落下水后的典韦将衣甲尽除,却只剩了一身内衣。以致破损的皮肤,处处可见累累巨伤。每一处创口被水浸泡,都是如花绽烂,随便哪一处,要是放在一般士兵身上,只怕早已是致命之伤呜呼哀哉了。

太史慈眼见典韦活在眼前,喜不自禁,赶紧上前道:“将军身负重伤,须得休养。”欲要将旁边船只靠拢来,将他先送回皖口医治。典韦猛呼了几口气。每一声如夹风雷。听到太史慈的话,他双眼一睁,似是想到了什么,赶紧爬起来,左右眺望。太史慈先前见他双戟被铁链震飞,恐他是找兵器,欲要劝他赶明儿再打一副,却见那典韦双眼圆睁,方寸大乱,如失宝物,左右大叫:“虎痴呢!虎痴在哪里!为何他还没上来!你们谁看到了他!”

典韦一声大似一声,声声隆巨,似欲将江水震断。两边士兵被他这副浑身浴血的样子加上他沉猛无匹的喊声一惊,顿时慌乱起来,还没弄清他口里叫的“虎痴”是何人,早就脚步乱蹿,跟着查看船身左右,不敢稍懈。太史慈听他一说,走上前来,脸色苍白,顿声道:“许褚将军与典将军先后落入水中,到目前只典将军你一人爬了上来,许褚将军却还没有下落。不过请典将军放心,等攻下此险,拿了彭泽口,无论如何,就算他已战死了,也要找到他的尸体。”

“放屁!”

典韦如吃了火药,他话一句不对就是双眼巨睁,暴跳如雷,伸出手来,朝他胸口猛力一推。典韦用力过巨,太史慈又不会想到他会突然出手。被他大力一推,不由咚咚连退两步,这才堪堪沉气稳住了身子。太史慈脸色一白,不由勃然大怒,就要使枪刺他。想他只不过是曹操部将,他也不过是看在盟军的份上礼遇于他。现在将他从水里救了上来,他不感谢也还罢了,如何手出重招?太史慈欲要动手,却见那典韦根本不理他,转过身来,左右乱寻,口无伦语,大叫大嚷:“你知道个屁!刚才你以为这条铁链是谁弄断的?还不是我跟许褚两人在水下一起使力,将全身的力气全都赔上,这才好不容易撼动了水下铁链,将连着铁链的柱子连根拔了起来。不然你等焉能顺利渡过,冲杀上去。”

太史慈听了微微一怔,怪不得适才如撼山岳,原来是他两一同用力,将那水底铁柱拔起,致使水上水下有地动山摇之感。太史慈弄清了原委,立即收起长枪,也是跟着找人。眼看满眼江水,许褚还没下落,典韦是捶胸顿足,往船舷边一走,就要踩着船舷跳下水去再把许褚找回来。孰知,他脚刚刚踏上船舷,就听水下一人啊哟一声,疾呼:“天杀的,踩到我的手了!”

听着声音倍感亲切,低头一望,典韦长吁一口气,嘿嘿笑道:“虎痴,你没死呢!”突然是哈哈大笑,差点流下浑浊血泪。

第四百二十二章:美人高阁系君王

以前的豫章郡治,如今袁术称帝的帝都南昌尹。

两路盟军已然攻破彭泽、柴桑防线,豫章郡战火遍地,如今也只有这里依然歌舞升平,如逢盛世。四境的难民也尽往这里涌来,城市道路水泄不通。

城门边,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手执剑柄,骑着高头大马,监视着不断涌进的难民,一声不吭,脸上始终带着诡异的微笑。眼看着一批又一批的难民涌进来,将南昌城搅得沸沸扬扬,拥挤苦闹声不断,如人间地狱一般。旁边甲士十分不解的道:“将军,属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少年看着他,举起手来,嘿嘿一笑:“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不就是不解城内本来人口居多,又放这些难民进来,用粮食用土地白白养着他们,是不是觉得很浪费,很没必要?”那甲士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少年嘿嘿一笑,轻轻道:“这里的道理你怎么能懂?这男的可以用做苦力,必要时送上战场;这女的嘛,嘿嘿,若然稍有点姿色的则可送入后宫……嘘,你看那女子如何?”

甲士尚未回答,少年已是将马一扯,将手中马鞭当头往那少女所乘的车上卷去。奔驰中的马匹居然被这股大力一阻,突然勒住。女子旁边还坐着一个老者,老者被这一阵猛然颠簸,差点一头栽下马车。那旁边少女花容失色,赶紧扶住老父,连连叫道:“父亲,你没事吧?”关切之心溢于言表。那少年细细看了车上女子一眼,却是杏眼柳眉,朱唇贝齿,皓臂欺雪,气质绝佳,乃国色也。少年看的不由呆了,只觉呼吸有点困难了。

那老者虽遭突变,却能立即端正身子恢复常态。他看见一少年将军正骑着高头马斜睨着自己的女儿,脸露猥琐之色,不禁心里噪怒,沉声道:“我乃司隶冯方,尔等见我还不快快避开!”少年一听,扬鞭哈哈一笑:“在仲家土地上只有一个司隶,那就是我!你却又是哪根葱,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冒充司隶!”袁术称帝,以仲家自居,故少年称南昌乃仲家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