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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开国听到此处,心中登时一明,他本非这个时代的人,可以说是两眼俱黑,对于外面的种种事情只是听得一鳞半爪,不足以探明天下大势,此时经卫初平一说,他立时便有茅塞顿开之感。

李开国虽不知道初平的本事,也不会太过于相信他的话,但表面上对他的这番分析还是非常看重,此时见卫初平住口不言,问道:“那依先生之所见,灵山卫危在何处?”

卫初平沉吟一下,下面的话不太好说,虽然李开国表面上知错便改,甚是豁达,但他这番话一说,只怕会让李开国勃然大怒,搞不好就丢了自己的脑袋。绕着圈子和李开国提提?那更是找死,只怕话没有说完,脑袋也就没了。

李开国笑道:“先生不必多虑,直言便是。”他口中宽慰,心中却根本不这样想。如果卫初平真敢忽悠他,不妨便让他死去。

李开国的这个性格十分的古怪,古语有云,与平常人交,共富贵易,共患难难。与天子交,共患难易,共富贵难。

可是依他的性格,与李开国交,共患难和共富贵都难,他的性格多疑却又豁达,再进得一分,只怕和精神病无疑。

卫初平也不是三岁小儿,猜着李开国可能便是这种性情。可是不说也不行,当下便麻着胆子,说道:“灵山卫之危,便危在将军不懂得治民。”这‘不懂’两个字说了出来,卫初平便紧盯着李开国的神色。

李开国居然没有发怒,换了任何一个上位者,被下位者说他某方面不行。就算是自知真的不行,那也不是下位者可以说的,敢直言犯谏者,非得生死置之度外才行。

李开国哈哈一笑,说道:“先生说的不错,别说是治民,李某与治军,也是不通的,一直所凭仗的,无非是一身的血气与武勇罢了,先生还请详细说来。”别人说他不懂,这点他倒也是与常人不同,不怒反笑,笑也不是奸人之笑,而是真心实意的欢笑,笑卫初平居然担心他会为了这个而发怒。

卫初平大大出乎意料之外,本以为李开国就算是不怒,脸色只怕也不会好,没料到李开国笑着听进去他的话了,登时便来了精神,小小的拍了拍马屁:“将军果然度量宽洪,既如此,初平便斗胆直言。”

他沉吟了一下,忽又问道:“初平想先问问,将军之志在何?”这可是非常要紧的事。所谓的志,在此便是理想的意思,就是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李开国道:“我只不过是想保得一身平安而已。”他说此话之时,坦然之极,让人见了,定然以为他说了真话。

卫初平听了这句话,既不失望,也不兴奋,说道:“若是如此,则将军之志甚难。今朝廷糜烂,天下将失,想要保得一身之平安,于将军来说,首要之务,便是‘争民’。”

李开国想了一想,说道:“先生之意,可是说争取民心?”

卫初平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民乃根本,无民而王,自古至今乃至后世,绝无可能。”此时他说的口干,便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将军取了灵山卫一卫之地,已有十数日,这十数日之内,却未见将军有何收取民心之举,反而劳民为役,岂不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