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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鼓声,县令立刻便得升堂问案。所以灵山卫县令不敢怠慢,传令升堂,告状的只是一年过五十的老者。

县令没有猜错,的确是一人命大案,告的不是民,还是官,而且是兵部右侍郎兼山东巡抚朱大典,正二品的大官。告他奸、淫其女朱白氏,并将其杀害掩埋,随堂奉送的还有朱白氏的血书一封。

灵山卫县令傻了眼,围观的民众也“哄”的一声,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这白老头是不是傻了?居然敢告正二品的山东巡抚,而且是到灵山卫县衙来告,脑子不是坏掉了吧。就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灵山卫治下和明朝廷他不是一回事。

就算是要告官,你也得告灵山卫治下的官才对。你到一半公开的反贼县衙来告明朝正二品的大员,这事怎么听怎么荒唐。

就连老百姓都觉得荒唐,更别说灵山卫县令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理,有了原告,就该将被告传来,当堂审案,更何况是人命官司,只要有告,无论真假,必须得传被告到堂问讯。

可他传的来吗?不说只凭一封血书,而无尸体,无法判断白老头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他一告票发出去,谁敢去济南府抓一巡抚?

灵山卫县令思之再三,望着白老头泪流满面的不住磕头,再看看堂外等着他说话的民众,灵山卫县令叹了口气,刚要出言推脱,忽然想到一个办法,登时兴奋起来。

他立刻说道:“白老汉,你的状子本县接了,但传讯一个正二品的大员,实非本县之所能。但本县不能,不代表指挥使李大人不能。本县将会在今日将你的状纸呈给指挥使李大人,一切事情,由大人定夺,你可敢同去?”

白老汉伏地大哭,叫道:“青天大老爷,小的辗转千里,四处上告,无一衙门敢接小的状纸。本想去京城告状,但想到官官相护,小的有命去,无命还。因听说李大人不畏权贵,英雄虎胆,才斗胆来到灵山卫告状,本也没想太尊接下状子,只为小老儿冤屈没处申,想让众位乡亲都知道罢了。没想到太尊没有推脱,小的感激不尽,无论李大人如何定夺,小的无有不服。”

他一番话说出来,登时听得百姓们心中发酸,有些也有冤屈而四告无门的,禁不住和他一起流泪。灵山卫县令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你随本官前去指挥使府,当场向大人申诉。”

说着就整衣下堂,也不乘轿,三班衙役排开,带着白老汉往指挥使府而去。按说灵山卫县令也不是不通官场之事。自己处理不好的,推给上官,乃是官场之大忌。一来显得你无用。二来,如果事事都推给上官,要你何用。

所以如果在大明制下,灵山卫县令敢这么做,等待他的只有一个下场,被上司所怒。最好的结果能落得一个安然回家,就算他祖上积了八辈子的德。

但在灵山卫制下可就不一样了。不是说灵山卫制下的官就那清如镜,廉如水,个个都是为民请命,不怕权贵的好官。

而是灵山卫的官现在心里都很着急,虽然自家指挥使大人很牛叉,牛叉到山东境内无人敢惹,但就是迟迟不扩大地盘,只是在山东东部活动,而且只控制灵山卫至诸城、高密、胶州这一带。

这些指望着李开国升官发财的官们早就着急了。如果换了一个人,在灵山卫聚集了如此多的物资,如此多的兵将,早就占据整个山东全境,可是李开国呢?

虽然带兵去鞑子盛京逛了一圈,获得很高的声望。但回来后,一直就窝在指挥使府里,除了见见卫初平,还有冯国用和兵团将领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