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浓眉一挑,一把夺过来,一双虎目盯着绢帛,猛的瞪圆了,结巴道:“这这这……朕在高庙时,不是这样的。那时的字迹鲜活如血,虽然数十年过去了,却如初写之时。如今,竟然暗淡了。”
血诏上的字迹依然在,只是色彩与那日在高庙所见大为不同。那时的血诏,字字如血,仿若刚刚写就。如今,有些发黑,早已不再是那般夺目。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窦婴冲景帝叩头。
“哦!”景帝微觉奇怪。
“皇上,必是高祖在天之灵知晓平城之耻已雪。先前字迹鲜活如血,那是高祖精气所化,如今,平城之耻已雪,高祖了无遗恨,字迹当复旧观。”窦婴解释起来。
用鲜血写字,过一段时间就会发黑,眼下字迹才是正常的。景帝先是一愕,继而就是欢喜不已,笑道:“窦婴起来吧。”
窦婴谢过恩,跪坐下来,道:“高祖至死不忘平城之耻,留此血诏,大汉若是不能破匈奴,必成千古笑柄!”
“这话极是!”景帝脸色一肃,道:“窦婴,你到边关,把你所见所闻说与朕知道。虽然周阳的奏章里写了,可是,哪能与你亲眼所见相比呢。”
奏章再好,文辞再漂亮,也是及不上亲眼所见那般生动、翔实。
窦婴应一声,略一整理思路,开始说起来。这一说就是好长时间,吃了好几盏茶,方才说完。他口才好,一一道来,娓娓动听,让人如临其境。
景帝听到高兴处,忍不住叫好;听到悲伤处,热泪盈眶;听到激奋处,紧握着拳头……
“竟然如此悲壮!如此悲壮!”景帝含着热泪,紧握着双手,用力过度,手背发青:“这个周阳也是,怎么不在奏章里说呢?要不是窦婴你说与朕知,朕哪里知道将士们是如此的舍生忘死。”
“皇上,奏章只能写重要的事情,这些事哪能写在上面呢。”窦婴为周阳开脱。
景帝的埋怨实在没有道理,不过,那些热血事迹很能震憾人心,不期然就埋怨上了。微一沉吟,景帝道:“窦婴,长城大捷,数十年未有。朕决心,要好好庆贺一番,对周阳、李广、程不识、公孙贺、公孙建、冯敬、秦无悔这些有功将士大加封赏!”
这是应该的,窦婴没有异议。
“你熟知典章礼仪,就由你来操办。”景帝浓眉一轩。
“诺!”如此盛事,那是莫大的荣幸,窦婴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