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问道:“老大爷,怎么这地里就这么几个人?你的家人呢,竟让你来干这吃力的活儿?”
那老农头都不转一下,费力地劳作着,喘气道:“哼,种地,种地,家都要没了,种个地有鸟用啊,那群混账东西,若我还年轻个二十几岁,非跟他们拼命不可,还天朝上国,呸,我看就是一群恶狗,一群做贼的!”
“什么?”杜荷大惊失色,他记得自己走前,还好评如潮,才区区几日,怎么会?“老大爷,你说的明白些!”
“咦,我说你这人怎么管这么多啊?想要知道事情自己去城中看去。不过你可小心了,当心被……”老农大约觉得有些奇怪,回头向后一看,顿时露出狂喜神色,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边磕头边放声大哭,“杜将军!杜将军你可回来了啊杜将军……你要为我们做主啊!”哭声在田地里远远传播开来。
杜荷赶紧跳下马来,上前把老农搀起来:“起来起来,老大爷,到底发生什么了?”四下里那十几个农夫听到了老汉悲怆的哭声,统统聚拢过来。他发现这群人除了几个须发截白的老人之外,其余的全是妇女。
整个农地上百亩田地,竟然没有一个年轻壮丁?
这……
杜荷有些傻眼了。
罗通也察觉出了让问题,帮杜荷问道:“老丈,这到底是怎么会事?怎么一个耕地的壮年都没了?”
“唉!”老农一脸的悲愤:“杜将军在的时候,关心民生民计,将城里的官田沃土都分发给我们耕种。可就在将军走后不久,来了一个新的军爷。他霸道的很,这一来就撤去了刘大人以及张大人的职位,而且全任命了一些不认识不管事的人为官。这也就算了,可那军爷来后,立刻打开了大人封存的府库,私自掠了大量的宝物,还纵容兵将偷盗。所有壮丁都留在家里护家了,哪敢离开片刻……可怜我那三十年的积蓄,家中仅有的用来给小儿娶亲的钱,让他们偷了个干净,连米缸里的一些谷米都不放过……每米没钱,这叫我们怎么活啊。”说到伤心处,老农泪涕齐流,泣不成声,身子向后就是一倒,直接哭晕了过去。
杜荷赶忙一把将他扶住,见他气息善在,松了口气。
“杜将军,如今这高昌城里,人心惶惶,我们本就是穷苦人家,又如何承受的起三次四次的遭窃?”
“杜将军,原先还是偷,但近些日子却越来越大胆了,跟明抢差不多,我丈夫就是因为抓到他们,反让他们打断了胳膊!”
“杜将军,我们都是亡国奴……您宽宏大量没有为难我们,还给我们地种,公正的待我们……当初您说了,要让我们安居乐业……今儿请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三十几人早已经围着杜荷跪成一个圈,不住的磕头,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件件,一桩桩的罪行从他们口中说出。
杜荷气得身子发颤,胸口仿佛被堵得喘不过气来,悲痛和愤怒不可遏制,羞愧的无地自容,侯君集如此行径不但将大唐的颜面可算是丢尽了,而且还在坏大唐制霸西域向西扩展的千古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