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大人考虑得细致。”
“这么一大家子,在南京得置宅,老夫手头紧,到你这儿来打秋风了。”
方孔炤直截了当说是来要银子的,俞国振目瞪口呆,这老头儿绝对不是因为方子仪的关系要银子,事实上,俞国振可以肯定,方府手头再紧,阖府在南京的花销还是拿得出来的——要知道,俞国振可是将最后一份种珠之术当彩礼送给了方家!
那必然是别的原因了。
“老大人只管开口,要多少银子,晚辈立刻准备好来。”
“老夫为诱张儒汪国华入彀,买那个代皇免火旗掏了八千两,你将八千两给我便可。”
俞国振顿时赧然,他明白方孔炤意思了,这其实并不是在找他要银子,而是告诉他,他私吞了乱贼银钱的事情,方孔炤是一清二楚!
“是,是……”
“老夫知道,你练兵不易,便是一个种珠之术,也不能独专其利。不过……你莫要当天下人尽是傻子,小看天下英雄,便是桐城之中,除了老夫,看破此事的人数也不少!”
“呵呵。”俞国振笑了笑,没有出声。
方孔炤看着自己这位侄女婿,心中当真是百感交集,其中最重的。便是后悔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将子仪许与俞国振了。俞国振桐城奔袭与襄安回军,做得太干净利落,先后破贼超过五千,自己的伤亡却不足二十人!方孔炤深知,才能越大之人,野心也往往越大,若俞国振是读书人的话,他就不太担忧。因为可以走科举之途,最后又是一个王阳明也说不定。
可俞国振精通杂学、实学和西学,偏偏对八股之道没有任何兴趣!
如此才华,久处民间,迟早会不甘蛰伏,到那时……
方孔炤掐断了自己的想法,至少在现在,俞国振还没有表露出对朝廷不敬或者有什么异状,每每谈及流贼,他都是切齿痛恨。一提到后金东虏,他更是睚眦俱裂。
“我知你向来有忠义之心,这甚好,甚好。”方孔炤又道:“《春秋》多读。于你极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