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张秉文臭骂,反让他觉得安心,因为臭骂意味着骂完气消。
“张公,此事全是误会,末将并不知情,我那侄儿瞒着我私自行事。末将只是山东总兵,登莱自有总兵,哪由得末将前去……”
在张秉文终于不再责骂之后,刘泽清开始为自己辩解,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刘之轩只是擅自行动,根本不是他所指使。到最后,他才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却是画龙点睛地道:“末将起身于寒微,族中兄弟众多,颇有些人来投。其中不乏假借末将之名为恶者,比如这刘之轩,并非末将亲侄,乃是族侄也。”
这一句话倒不是说谎,刘之轩与刘继仁一样,都只是他的族侄,他亲侄只有一个,名刘之干,如今也才十余岁罢了。他起身寒微,又曾经被剥夺过功名,因此没有什么亲朋故旧,在发迹之后,多召同族远近亲族来助。
“哼,既然只是你族侄,济民将之交与你后,为何不好生发落,反倒领兵来了济南?”张秉文又冷笑了声:“从此事发生,到济民来济南拜谒我,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月,中途济民又回了一趟南直隶!”
这也是让刘泽清很是奇怪的事情,刘之轩与俞国振的冲突,是发生在三月中,而此时已经四月底。三月中冲突发生后,俞国振便从山东地界消失了,当他再出现时,便已经是一个半月后!
或许是遣人与张秉文先勾联,然后再来……
心中盘算着消失的这一个月俞国振究竟做什么去了,刘泽清向张秉文道:“下官这就大义灭亲,将与响马勾结坏我名声的刘之轩处死!”
“这还差不多。”张秉文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快请起来吧,济民与张溥、陈子龙都是老友,刘总兵,你与此二人向来交好,今后还应尽弃前嫌,携手为国才是。”
“末将自然是愿意与俞济民结交的,只怕他看不上末将啊,擒获高迎祥,那可是封侯之赏。”刘泽清心中一松,他爬了起来,反正没有外人在,这样丢脸别人也不知道,而且他心里也觉得这至少解除掉自己的一个隐患。
张秉文不会无缘无故召他来训斥,喊他来,一定是俞国振所托。而俞国振做出这等事情来,想必是还不知道他这个闻香教武曲的身份。既是如此,暂且放过他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打着这样的算盘,见张秉文似乎没有别的吩咐了,便要向张秉文告辞。张秉文却摇了摇头:“你先别急,有件事情还要劳烦你,你在此先留几日。”
“还有何事?”
“就是你方才所说,擒获闯贼功可封侯之事。”张秉文道:“此事你或许不知,俞济民坚辞封侯之赏,只向陛下请求田宅,陛下有意在即墨浮山卫所左近,拨荒地与他。”
听到这消息,刘泽清脸色大变,他顿时明白,自己那侄儿此前惹下多大的祸患!
显然,俞国振是前去查看崇祯皇帝御赐之地的,而这个时候,他的侄儿却试图对俞国振下手。这是幸好未曾得手,若是得手的话,其结果必是天子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