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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皮岛来的消息,让章篪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主公,以老朽愚见,皮岛还是放弃的好。”宋献策道:“于我新襄来说,皮岛随时可夺取,如今放弃,将人力撤到耽罗,正好可以解决耽罗人力不足之弱点。”

“不可,不可。”听得这话,章篪终于开口了。

“为何不可?”宋献策双眼一挤,脸上麻子泛起了光,他这神情,就是准备来一场大辩论了。不过在俞国振这里有一样好处,无论如何争辩,都不会不给对方充足的发言权,他若不想惹得俞国振不快甚至批评,就必须让章篪说完他的理由。

“这些时日,我随南海伯奔走于工坊农庄,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便是新襄能否复制。”章篪看着宋献策,略一迟疑,然后道:“宋兄,若是将东江镇近二十万人给你,你在耽罗能复制出一个新襄么?”

“那如何可能?”宋献策不知道章篪为何言辞如此犀利起来,立刻否认,若是承认,同不是说自己与俞国振一般本事!

“你不成,我也不成。”章篪道:“便是南海伯,短时间内只怕也做不到!”

“咦?”这倒是个俞国振与宋献策都觉得出乎意料的观点。

章篪整理了一下思路,这些天除了帮助俞国振处理案牍事宜之外,便是跟随他到处查看,用俞国振的话来说,是“下基层”,从正月十五到现在三月二十,整整两个月时间都忙碌着。

这段时间,他的收获很大,特别是在回来之后,每日都与俞国振寻来的那些“调研员”进行激辩,偶尔与宋应星进行讨论,渐渐得到一个结论。

“朝廷比我们有钱,大明东南比朝廷有钱,为何朝廷和大明东南都奈何不了流寇,为何除了南海伯,别人就练不出这样一支虎卫,建不成如此一座新城?”章篪又问道。

“那是南海伯学究天人……”

“不是,坦率地说,老朽于实学不太懂,南海伯固然在实学之上为一时泰斗,新襄发展之速也与实学有干系,但这并不起决定作用。”

“起决定作用”是章篪跟俞国振学的一个短句,在俞国振看来,万事变化都有一个起决定作用的关键,只要抓住这个关键,便能事半功倍。想到这,章篪不再犹豫,将另一个词出吐了出来:“关键在于效率,每一两银子,每一个人,伯爷能让它发挥出最大效率,比如说,咱们新襄的收入,大多数用在改进生产、提高民生之上,哦,还有增强虎卫战力。可朝廷呢,朝廷的收入,大多用在养一群废物之上,用在贪腐之上。再放到整个大明,整个大明的财富,多数为奸商贪官所侵吞,辟如所谓东南富庶,富的究竟是谁?他们将这些财富炼成银球,藏在地窖之中,这些财富还有用么?”

章篪说了这么多,宋献策有些不耐烦了:“章兄,此乃南海伯御下得法。”

章篪却摇了摇头,他很诚恳地道:“宋兄,在下以为,这是因为南海伯手中有一批南海伯亲自训练出的人手,南海伯深谋远虑,崇祯三年起蛰伏无为,便开始为今日着手,直至今日,经细柳别院培养出来的人手,约有三千余人,其中五百七十一人自虎卫中转至他业,如将岸、蒋佑中、刘明会、荆楚、秦子明、雷发达、雷发宣等,如今都是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