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礼贤下士”来形容他也不为过,并且他虽然年轻,却没有少年得志者那种浮躁昂扬,两人说话的时候,更多的时候,俞国振扮演的是一个倾听者,只是偶尔才开口,言语不多,却每言必中。
沈犹龙先是就大明沦落到现在境界咨询了俞国振的看法,以往沈犹龙以为,这是党争、皇族和税饷导致的,但俞国振却提出了比他思考得更深的观点:大明之所以如此,甚至自古以来任何一个朝代的衰弱,都源自于其统治者自身的腐朽。
以大明为例,便是原本构成了大明统治阶层的士绅阶层全体腐烂。
这个说法让沈犹龙大开眼界,然后再思量如今大明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不得不承认,俞国振的这个说法更接近真相。
“南海伯此次北上……不知是为何?”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沈犹龙有些黯然神伤,因为若这是真的,那么挽救大明就不是人力所能的事情了,他只能寄希望于俞国振这样的强力人物,因此他试探着问道。
“我此前回基隆,是来看看移民安置情形,如今我们在两条腿走路,一条腿是治理两广,一是移民东海、南海诸岛。但是北面的事情尚未了结,恐怕还得到……四五月份才能回新襄。”
对于自己的行踪,俞国振并未做隐瞒,沈犹龙听了却是精神一振:“南海伯这是要收复京师?”
“不是。”
俞国振的回应让沈犹龙甚为失望,俞国振也明白这一点,他看着沈犹龙,诚恳地道:“两年之内,京师附近,整个北直隶,都不宜人居住。”
“咝!”
此话说得,沈犹龙顿时心中一惊。
“疫疾,是鼠疫。”俞国振叹息道:“我之所以急着回去,便是因为接到了山东的急报,自京师一带来的灾民中,已经出现了疾疫症状,而且发现了大量死鼠——李闯在保定府迁延之时,便已经有疾疫的传闻,那时我尚未重视,但如今疾疫传到了灾民之中,恐怕极难收拾。”
“什么!”
沈犹龙闻得此语,顿时跳了起来:“北方大疫,你还……你还往北方去?”
俞国振诧异地看着他:“我若不去,如何近就调集人手药物治疗?此事干系到数百万人性命,我不去怎么行?”
沈犹龙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