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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第一期第二期借他之名,已经打响了,而且各方人手都已成了熟手。第三期业已经准备好,只待发印,到了第四期时,咱们再说因为受到某种压力干涉,程先贞不得不辞职。但《南都周末》的全体同仁,誓与那些压力斗争到底……诸如此类吧。”

董献廷闻言连连点头:“是极,是极,这是个好法子,不过总得有人替代程先贞吧?”

无论是俞国振还是钱谦益,都没有想到,那个程先贞被归庄与魏禧联合起来骂了一顿之后,竟然羞愧难当,会辞去《南都周末》的主笔职务隐居去了。他原是德州人,之所以这么积极与俞国振为敌,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家在德州的产业,在德州修铁路时被征收,给予现金补偿或者产业股权补偿都不乐意,最后被强制征收。因此,他也无法回德州,只能远走它乡,隐姓埋名。

这件事情将董献廷的计划打乱了。幸好跟他一起来的那人还有余计。

侯恂。

如果说钱谦益是东林党人明面上的领袖,那么这位侯恂在东林中的影响力,绝对不在钱谦益之下。当初魏忠贤尚在时,侯恂及其父侯执蒲,在魏忠贤气焰嚣张之时,便是东林干将,双双被罢免。此后在崇祯一朝,又先后两次入狱,声名显赫。一时无两。

甚至到了崇祯十五年底,刚刚为父亲办完丧事守孝一年后的侯恂,回到京城后又继续坐牢。直到李自成攻破京城。他才和周延儒一起从牢中脱身,只不过周延儒顺利逃回了南方,而他却在途中为闯军所执。

他坚辞了李自成的征辟,也正是因此,面对程先贞,他有一种心理上的优势:他不是二臣。

同时他又通军略,曾荐过袁崇焕,屡屡督师与流寇交战,算得上是一位能臣,同时又不失变通的手段——当初孙晋、冯元飙倡议东林也应该“法门广大”。甚至不惜以贿赂、和厂卫勾结等手段来控制朝政,于是张溥、吴昌时谋求让周延儒起复,在凑股时,阉党的冯铨、阮大铖各出一股一万两,侯恂同样凑了一股一万两。再加上另外凑足的,一共六万两,走了田贵妃的门路,终于将周延儒送上了首辅的宝座。

“俞济民太过狂傲,此前我托孙明卿去问他何时开科考,他却大言不惭。说是不再考四书五经……小子狂悖,若任由他当道,则天下斯文无遗类矣。”侯恂缓缓说道:“心葵先生,你应当明白,此事干系重大,虽然你身后那位主上别有用心,但我不会追究此事,只要能给俞济民扯些后腿便好了。”

“六真先生说的是。”面对侯恂,董献廷可不敢有丝毫傲意,恭敬地道。

“我会让我儿方域来国子监,你们的人休要害他。”过了会儿,侯恂又道。

“六真先生何出此言?”

“你心中明白就好。”

两人简单地对话之后,便不再言语,董献廷明白,对方是要自己离开了,他让船娘将画舫靠上岸,侯恂也不礼送,他才走,画舫便又入了河水,悄悄消失在河面无数画舫之中。

“这厮倒是小心。”董献廷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