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立即发起反击吧。”高达建议道:“先下手为强,乘着朝廷还没来金牌催你退兵,赶快反击把鞑子的主力打退了,我军才能够后顾无忧。”
“本相也这么想过,可力量不够啊,我军不擅野战。鞑子骑兵在陆地上天下无敌,我军就算即刻渡江,也没把握取胜。”贾似道信口胡扯——按高达的主意,贾似道即便在渡江后取得胜利,朝廷上也照样能把贾似道罢职为民,贾似道可没那么傻。贾似道又冷笑道:“高达将军不必担心,忽必烈这一招用来对付正直不阿的忠臣,那是战无不胜。但本相虽是大宋忠臣,而正直不阿嘛——本相觉得那玩意太累,就没带在身上。”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贾似道的话惹得高达等人一阵轻笑。贾似道也跟着笑了一阵。然后收起微笑说道:“本相已经考虑好了,本相准备秘密返回临安一趟。他忽必烈不是带着大批的金银财宝去贿赂官员议和吗?本相也带金银财宝回去——就带忽必烈送给我军那批金银珠宝回去收买朝廷百官,让朝廷对忽必烈全面开战!他忽必烈不是想换掉本相吗?本相收买朝廷给本相增派援军,有了援军配合,我军就能全歼忽必烈的主力大军!”
“末将反对!”高达气呼呼的说道:“我们在前方流血流汗,好不容易打得鞑子服气,逼得鞑子拿金银珠宝买路,这是弟兄们用血用命换回来地,怎么能拿去给那些贪官污吏?”
“金银财宝是死物,留在手里也不会生儿子。再说这些金银财宝也不能当军饷发给士兵,只能上交朝廷。”贾似道耐心解释道:“但是拿去贿赂那些官员就不同了,那些官员只要站在我们一边,我们就有源源不断的铜钱给弟兄们支付军饷,给弟兄们养家糊口。而且本相把这些金银财宝送给他们,只是暂时放在他们手里,让他们不要在后面拉我们军队后腿,等我们打了胜仗,有了底气,就可以从他们手里要回来——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丞相,我知道你是打主意和他们秋后算帐,可……”为人正直的高达本来还想反对。他的好友吕文德却阻止道:“老高,不要反对了,贾丞相要想留下继续领导大军与忽必烈决战,这是唯一的办法。你要是坚决反对,等于就是把贾丞相往岳武穆和韩侂胄地老路上逼!”高达哑可无言,岳飞与韩侂胄力主抗金,只因自己人扯后腿功败垂成,两人都被大宋朝廷冤杀,贾似道这些天的表现高达都看得一清二楚。稍有不慎,贾似道就要走上他们地老路了……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了,那事情就这么决定了。”贾似道缓缓说道:“和增援潭州一样,本相走后,军中大小事务就交给高达、吕文德和韩震你们三个协商解决,遇到分歧的时候,以高达的意见为准。总之一句话。你们要继续拖住忽必烈的主力,直到本相带着援军回来。再与忽必烈决战。宋京,廖莹中,陈宜中,翁应龙,你们四个这次陪本相回临安,为了保密起见,这次打宋京的旗号。”
“恩相。小人只是一个军械官,和你回临安有用吗?”翁应龙小心翼翼的问道。贾似道答道:“本相听说朝廷头号谏官翁应弼是你大哥,这次本相要借御史言官帮本相说话,当然需要你去做你大哥的工作。你地职位暂时由韩震兼着——韩震,你一定要注意手雷技术地保密。”
“恩相放心,下官誓死不让手雷落到鞑子手里。”韩震点头答应。翁应龙却苦笑道:“恩相,翁应弼是我大哥不假,可我和他从不往来啊——我十四岁地时候偷看隔壁许寡妇洗澡被人发现。许寡妇上吊死了,小人也被赶出了家门,有二十来年没和我大哥说话了。”
“娘的,我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啊?”贾似道在心中暗骂,又皱道:“这个本相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和翁应弼缓和关系。手足亲情,只要你把话说好听些,你大哥不会不认你这个兄弟。”说罢,贾似道又咳嗽一声说道:“还有一件事,你们也知道,本相因为大病一场忘记了以前地事,对朝廷几乎是一无所知,你们给本相介绍一下朝廷里的情况,那些人说话最管用?尤其是那些人会帮我们说话、那些人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还有那些人会和本相做对,他们又有那些在皇上面前说话?”
“回恩相。眼下在朝廷里和皇上面前说话最管用的是四个人——阎马丁董。”说到闹窝里斗和打横拳。贾似道手下就人才济济了,尤其是狗头军师廖莹中。那更是行贿送礼、栽赃诬陷和坑蒙拐骗的行家里手。廖莹中介绍道:“阎是指阎贵妃,自恩相的姐姐贾贵妃不幸病逝之后,阎贵妃就独占皇上地恩宠,很得皇上喜爱,她的亲戚在朝廷里势力也很大。马是指马天骥,虽然他因为瞒报蒙古鞑子攻打鄂州的军情,已经失宠被贬,但骆驼死了比马大,他在朝廷上的党羽还是很多的,而且马天骥的外甥死在恩相手里,估计他不会与恩相合作。”
“丁就是丁大全了,这个家伙最难对付,贪财好色又生性妒忌,恩相这次的军功这么大,他肯定心里不会舒服,加上他和忽必烈的关系,相信他将是丞相最大地绊脚石。不过这人极度贪婪,只要恩相舍得下血本,也不是没有可能争取到他的支持。”廖莹中继续介绍道:“至于董,是大内后宫总管董宋臣,是最得皇上喜爱的太监。宦官向来贪财,恩相只要给他的好处足够多,是个可以争取、也比较容易争取的对象。”
“董宋臣容易争取,马天骥肯定和本相做对,这两个人互相抵消吧。”贾似道沉吟道:“这么说来,本相此行的胜败关键,将在于能不能争取到阎贵妃和丁大全帮忙说话了。”
“廖大人,你刚才算漏了两个人,一个肯定会铁了心和恩相做对——左丞相吴潜,那个老顽固肯定不会容忍恩相两次背弃和约。另一个则能帮恩相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甚至有可能帮恩相秘密见到皇上。”贾似道麾下另一个窝里斗和打闷棍地大行家宋京说道。贾似道大喜,“是什么人能帮本相?本相之所以秘密返回临安,就是因为前军主将非奉诏不得回京,怕又背上一条杀头大罪。如果他能本相秘密见到皇上,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忠王赵禥,他能帮恩相。”宋京解释道:“皇上的两位太子都先后病死,赵禥被皇上收为义子,已经是把他当做太子培养。皇上也很有把他立为太子的打算,试探着询问朝臣意思,遭到吴潜那个老顽固坚决反对,其他大臣也各有各的打算,想要拥戴和自己亲近的宗室子弟为太子,全都没有说话,当时只有恩相你对皇上说‘此乃圣上家事,理应由圣上独裁’。虽然立忠王为太子的事被皇上搁置下来,但就凭这一点,忠王殿下就肯定会把恩相当自己人看。”
“原来本相以前还干过这么漂亮的事,这下子好办了。”贾似道高兴得直搓手。宋京又说道:“而且忠王要想当上太子,就离不开大臣拥戴,对忠王来说,恩相你越是位高权重,他就越有希望。所以下官敢断言,只要丞相去找他,他就一定不惜遗力的帮忙到底。到时候丞相只要让忠王出面,请皇上到忠王府上一行,恩相不就可以见到皇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