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夜色,扮敌行军经验无比丰富的宋军骑兵悄悄摸上了南阳通往襄樊地官道。转向南方行军。阿志沙吩咐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用蒙古话对答。不能说的就别说,遇到鞑子交给我对付,能不杀人尽量别杀人——杨二,尤其是你,咱们这一次是要到鞑子的肚子里大闹一场,别为了几个小鞑子误了咱们的大事。”
“沙胡子别他娘罗嗦,快走路,离樊城还有八九十里,明天天黑前一定得赶到。”杨晨焕不耐烦的答道。阿志沙无奈,只得拍马走到最前面为队伍开路,其他人紧紧跟上。一路上,宋军先后遇到七八个蒙古军哨所,因为都是汉兵把守,阿志沙连废话都懒得说一句,直接就是一记大皮鞋踹在哨兵脸上,用蒙古语大喝,“滚开,别碍着大爷执行军务。”蒙古汉军是被蒙古兵欺负惯了的,心中有气也只能暗暗诅咒着乖乖搬开拒马,让这支全是‘蒙古人’组成的蒙古骑兵队伍大摇大摆通过。其他巡逻的蒙古斥候见宋军队伍中全是蒙古人,还以为宋军同样是巡逻地斥候,所以也没敢上来盘问。
就这样一路向南,天色黎明时,阿志沙和杨晨焕一行已经绕过了南阳和樊城之间的邓州城,到了朝水河以南。疲惫不堪的宋军骑兵正打算在路边找个地方稍做休息时,南面官道上忽然来了一支大约三千余人的蒙古军队伍,赶着许多马车牛车,还有许多民夫推着独轮车,似乎是蒙古军的辎重队,而且还打着蒙古下万户的旗号。
“遇到鞑子大队了,快隐蔽。”阿志沙用望远镜提前发现敌人地行踪,赶紧下令队伍隐蔽。杨晨焕却低声吼了起来,“隐蔽?路边都是田地,没山丘也没树林,拿什么隐蔽?”阿志沙转目一看,发现周围全是荒芜的田地旷野,确实找不到一处可以隐蔽的地方,无奈之下,阿志沙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全部下马,生火造饭,鞑子来了我应付。”
阿志沙和杨晨焕带来的宋军骑兵全部经历过南京路和山东路大战,在敌后装扮行军是习惯了地。经验丰富下也不害怕。只是下马拾柴生火,在路边埋锅造饭,装出蒙古军斥候平常巡逻时休息的模样。不一刻,那一支蒙古军辎重队已经走到宋军面前,因为大宋骑兵是公然生火造饭,所以先头部队也没询问,只是从大路上径直穿过。阿志沙和杨晨焕等人开始还暗喜,以为这一次又可以蒙混过关。可到了那支蒙古军队伍的中军队伍经过时,中军中却有一名汉人蒙古军下万户领着一队骑兵过来,阿志沙暗叫不妙,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向那汉人下万户行礼说道:“末将见过将军。”
“你们是那支队伍的?身份腰牌拿来。”那汉人下万户用蒙古话问道。阿志沙赶紧解下前些天在唐城山缴获的蒙古军士兵腰牌,双手递到那汉人下万户面前,自我介绍道:“末将卓力格图。邓州守军斥候,巡逻到此腹中饥饿,所以准备做些饭吃了再继续巡逻。”
“哦,原来是这样。”那汉人下万户仔细打量阿志沙,又仔细观察杨晨焕等人片刻,然后又看了看阿志沙交上去的十夫长腰牌,最后才把腰牌扔还给阿志沙,挥手命令道:“没事了。大家继续走。”说罢,那汉人下万户领着亲兵又回到了队伍当中,率领辎重队继续前进。
“谢天谢地。”阿志沙很是擦了一把冷汗,忙挥手与蒙古军辎重队告别,目送他们离开。但蒙古军辎重队地后队刚刚从阿志沙等人面前穿过时,开始那名汉人下万户忽然又单骑奔了回来。阿志沙和杨晨焕等人大吃一惊,赶紧上马准备做战,谁曾想那汉人下万户奔到阿志沙面前后,竟然不动声色地用汉语对阿志沙等人说道:“你现在蒙古军各支部队的腰牌已经不再通用,们地腰牌是伯颜嫡系部队专用,往南再有人盘问,你们答错就完了。”
“什么?”阿志沙和杨晨焕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汉军下万户又从怀里掏出一把蓝色丝线编织的腰刀吊坠扔给阿志沙,说道:“把你们的腰刀吊坠换了,刚才我就是这点上发现你们是宋军的。”
阿志沙和杨晨焕等人更是吃惊,赶紧去看自军士兵腰刀的吊坠。果不其然。有几个宋军士兵的腰刀上挂地是朱紫色的宋军士兵专用吊坠,只是极不明显。所以连宋军自人己都没有发现!那汉军万户又拿出一张羊皮地图扔给杨晨焕,平静说道:“忽必烈军队的布防图,我自己画的。伯颜经常派人到南阳传令催运军械,你们可以这么回答。还有,蒙古军斥候今天的口令是‘真金太子健康平安’,记住,一到子时就要更换口令,这个口令就作废了。”
最后,那汉军下万户沉声说道:“我能帮你们的就这点了,也不知道你们去做什么,但希望能看着你们活着回来。”说罢,那汉军万户掉转马头就走,目瞪口呆的杨晨焕忙叫住他,“等等,将军,你还没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一个还有点良心地汉人。”那汉军下万户低声回答一句,头也不回的冲向自军队伍。杨晨焕心中一动,忙用望远镜去看蒙古军辎重队的旗帜,却见那面下万户旗帜上有一个‘张’字。其蠢如猪的杨晨焕更是莫名其妙,“张?莫非是张弘范?可张弘范好象是上万户啊?”
……
靠着那蒙古军张姓汉军下万户的帮助,阿志沙等宋军骑兵装扮更加完美无缺,即便遇上蒙古军斥候和哨卡盘问,宋军也可以回答出正确的斥候口令,大摇大摆地通过检查,不仅轻松了许多,速度也加快了许多。到了天色全黑时,阿志沙和杨晨焕一行二十二人终于抵达了蒙古军的襄樊大营,并且靠着那张姓下万户的指点,用伯颜派他们到南阳传令的借口,顺利混进营中。尽管如此,饶是阿志沙和杨晨焕等人胆大包天,进到蒙古军营看到那连绵不绝的蒙古军帐篷,还有蚂蚁一般密集的蒙古士兵和刀山枪海,二十几个宋军士兵还是双腿打颤,有种迈不动脚步的感觉。
“从地图上看,鞑子地工场果然是在邓城镇。”紧张过后。稍微冷静下来,阿志沙便向杨晨焕低声商量道:“到邓城镇有三条路,一是直接走吕堰这条路,这条路比较近,但路上的鞑子营盘比较多;二是从白河口这边迂回,忽必烈的金帐就设在这条路上,肯定防卫严密;第三条路要经过伯颜地大营。咱们拿地是伯颜的腰牌,肯定不能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