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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将军错怪了,两军交战,那有不殃及百姓之理?”郝天挺颇有些汉奸地傲骨。被打得嘴角流血仍然面不改色,竟然还笑得出来,“如果大汗天军刚到樊城之时,吕将军就能率领全城军民归顺大汗,又怎么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大汗也是实在心疼樊城百姓,不愿多造杀戮,所以才派小生前来劝降。以樊城如今的情况,大汗唾手可得,如果没有菩萨一般地心肠,继续派兵攻城即可。又何必再派小生前来?”

“菩萨心肠?狗鞑子如果有菩萨心肠。又怎么会丧尽天良的用人油攻城?”牛富正要再骂时。开始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吕文德忽然打断他,“牛富。等一等。”牛富惊讶回头,问道:“大帅,你想说什么?你不该会相信这个狗汉奸的鬼话吧?”

“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吕文德没好气的吼牛富一句,从轮椅上挣扎着站起,笑道:“明白了,刚才你们的话,让本官全都明白了。”牛富和郝天挺都是一楞,各自问道:“大帅,你明白什么?”“吕将军,难道你明白大汗的苦心了吗?”

“哈哈哈哈……”吕文德大笑起来,鼓掌道:“我总算明白忽必烈派汉奸来劝降地原因了,忽必烈不惜代价的猛攻樊城数十日,在我军力量即将耗尽的情况下突然派人来劝降,其意根本不是为了减少他的军队的损失,更不是什么为了樊城百姓,而是为了——樊城囤积的粮草军需!”

吕文德话音刚落,刚才还在牛富的毒打下面不改色的郝天挺脸色立即变得异常苍白,心知吕文德已经看出忽必烈地真正用意。牛富却还是满头雾水,吕文德微笑着向他解释道:“笨蛋,现在还不懂吗?忽必烈的四十万鞑子被我们拖在樊城一年有余,粮草军需消耗殆尽,逼得连人油炮都用上了,咱们樊城囤积的粮草军需足够他数年之用,他当然垂涎三尺。可他又怕我们在城池将破时一把火烧掉这些宝贵的粮草,所以才派这个狗汉奸过来,想用花言巧语骗得我们投降,城中囤积的粮草自然也成为忽必烈的囊中之物。如果我没猜错,贾太师给我那封书信也是忽必烈伪造地,为的就是不让我焚毁樊城存粮!”

“哦,原来是这样。妈的,狗鞑子够狡猾!”牛富恍然大悟。吕文德则又转向郝天挺冷笑问道:“郝家小儿,本官说得对吗?说起来,本官还要感谢你啊,如果不是你那句‘忽必烈为什么不继续派兵攻城’提醒,本官还想不到忽必烈派本官劝降的真正用意。”

“吕将军,你误会了,大汗真是为了樊城满城百姓着想啊。”郝天挺满头大汗的还要狡辩。吕文德却大喝道:“牛富,把这个狗汉奸押上城楼,召集各级将领和百姓代表。本官要对满城军民训话!”牛富大声答应,象拖破皮口袋一样把大叫不止的郝天挺拖上城楼,吕文德也在亲兵地搀扶下艰难走上城楼,在城楼上站定。

蓝天白云,被战火毁坏得不成形状的樊城内城城楼上,满头白发的吕文德面对楼下残余的宋军将领和樊城百姓代表,发表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次战前训话。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地吕文德先是环视一圈众将与百姓。然后努力用最大声音说道:“弟兄们,樊城地父老乡亲们。自咸淳元年以来,我们以一城之力,顶住了鞑子的回回炮、火炮、毒气弹、燃烧弹、甚至人油炮轮番攻击,死死拖住鞑子四十万大军达一年之久!不仅杀死了许多鞑子,也为大宋后方备战争取了一年多地宝贵时间,我们可以毫不愧疚的大声对苍天大地说——我们是堂堂正正地汉家子孙!是大宋的骄傲!”

“啪啪啪啪啪!”楼下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虽然樊城军民已经在连日来毫无间歇的血战中筋疲力尽。可一个个还是骄傲的挺起胸膛,消瘦的脸上露出红光。吕文德又大声说道:“虽然如此,但我们也付出了重大代价,无数樊城的大宋子孙前仆后继,战死沙场,在我们樊城百姓地家里,那一家没有兄弟姐妹为国捐躯?那一家没有父母亲人以身殉国?城下鞑子的尸山血海,就是我们樊城军民用性命换来的。这值不值得?”

“值得!”樊城军民齐声怒吼。吕文德点点头,“是值得!可今天鞑子派来一个汉奸,却说我们不值得,劝我们投降鞑子,让我们去给鞑子当狗,你们说怎么办?”牛富二话不说。马上把已经在尿裤裆的郝天挺拖到城楼旁,让襄樊军民看清他的丑恶嘴脸。

“砍死他!”一名额头裹着血布的宋军阵长抽出腰刀怒吼,其他樊城军民也是一同怒吼,挥舞着刀枪要将郝天挺乱刀分尸。吕文德挥挥手,先让军民百姓安静下来,复又大声说道:“其实这个狗汉奸的来意我明白,鞑子根本不是什么好心,想要让我们满城军民活命,鞑子看中的,其实是我们樊城里囤积地近百万石粮食!因为他们已经被我们拖跨了。拖累了。军粮要吃光了,所以就打起了我们粮食的主意。想用这些粮食为军粮,对抗贾太师亲自率领的大宋主力,可这些粮食都是我们大宋百姓三伏天里流着汗水种出来的,我们能便宜鞑子吗?”

“不能!”樊城军民又是一阵沸腾,纷纷喊道:“粮食烧了都行,不能便宜鞑子!”“死也不能把粮食留给鞑子,鞑子有了粮食,只会杀我们更多的大宋百姓!”“烧了!烧了!粮食全烧了!我们宁可和粮食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便宜鞑子!”

吕文德艰难抬臂,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又大声说道:“弟兄们,父老乡亲们,我吕文德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朝廷的援军就要到了,而且还是在鄂州杀得鞑子哭爹喊娘地贾太师亲自率军增援,鞑子就是知道这点,所以这些天来对我们樊城猛攻不止,想打破樊城,抢走我们的粮食军需,以樊城为基地和大宋主力对抗。鞑子狗急跳墙,我们怕是等不到大宋的主力到来了,可我们能把粮食军需留给鞑子,让鞑子有力气和有武器杀害我们大宋军队的将士吗?”

“不能留!”樊城军民整齐答应。吕文德又问道:“那我们愿不愿意誓死守城?宁可城破人亡,以身殉国,也要多杀一些鞑子,为大宋主力多减轻一点压力?”

“愿意!”樊城军民又齐声答应。吕文德却恻起了耳朵,骂道:“都没吃饭吗?老子听不清楚,你们到底愿不愿意誓死守城?给老子答应大声一点。”这下子樊城军民可炸了锅,一个个都用最大的声音怒吼,“誓死守城!决不投降!誓死守城!决不投降!”在如此巨大的声音面前,即便有个别动摇的也被这气氛感染,跟着怒吼起来,“誓死守城!决不投降!”最后是樊城内城中所有的军民百姓和男女老幼百姓都怒吼起来,“誓死守城!决不投降!誓死守城!决不投降!誓死守城!决不投降——!”

“好!”吕文德终于点头,大声命令道:“从今天开始。逐步烧毁樊城囤积的粮草军需!按军民百姓地人头,每人只留百日之粮,其余地全部烧毁!战场上牺牲一人,就烧毁一人地粮食,绝不留一粒多余的粮食给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