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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遵太师号令。”宋军众将一起抱拳答应。一直没有说话的子聪却哑然失笑,微笑道:“太师,你以为阿里不哥真会那么乖乖听话?跑来和我们决战吗?”

“为什么不?”贾老贼惊讶问道:“鞑子骑兵最擅长野战,本官主动约战,率领主力和他们野外决战,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对鞑子来说,这么好的事上那里找去?”

“太师,你说的不错,野外决战对阿里不哥来说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取胜良机。”子聪慢腾腾的说道:“可太师算漏了一点。那就是你在蒙古军队心目中的地位——从鄂州决战以来,你和鞑子交战上百次,从未犯过任何战略和战术错误,而且奇谋百出,蒙古军队早被你给打怕了,也被你给耍怕了。现在你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主动提出野外决战,鞑子如果不怀疑其中有诈,那才叫怪了。所以小僧可以断定,明天的黉山决战,我军肯定是白跑一趟。”

“子聪大师的意思是,阿里不哥明天要爽约,找借口拒绝会战?”贾老贼试探着问道。子聪阴笑点头,答道:“不错,阿里不哥虽然比不上他的二哥忽必烈聪明,但谨慎小心这点心眼还是有的。他爽约失信,既可以防止掉入我军陷阱,又可以暗中观察我军动向,摸清楚我军的真实意图,何乐而不为之?”

贾老贼哭笑不得,他这次约战阿里不哥。原本是想用诈败给阿里不哥吃点野战的甜头,诱使阿里不哥把骑兵集中到一起和宋军决战,贾老贼就可以乘机使出秘密武器,一战而定中原!不曾想贾老贼的奸诈名头太大,即便把肥肉喂到阿里不哥嘴边,阿里不哥也不敢张口去咬,反而疑心这又是贾老贼的奸计,让贾老贼的一番布置全部化为乌有——由此可见,做人还是厚道点,才有人敢相信。无奈之下,贾老贼只好问道:“子聪大师,那依你之见,我军又该如何是好?怎样才能把阿里不哥鞑子主力诱到一起与我军决战?”

子聪有些犹豫,他可是坚决反对贾老贼把赌注全部押在秘密武器上的,但架不住贾老贼再三催问,子聪只得附到贾老贼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太师,如果你一定要寻求和阿里不哥决战,你也不难,明日起,我军只需……”

“大师果然妙计。”听完子聪的计策,贾老贼已是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赞成。不过贾老贼自己也是个不亚于子聪的狠毒角色,清秀三角眼里的眼珠子一转,贾老贼又计上心来,把众将叫到面前吩咐道:“马上去军营里散播谣言,就说阿里不哥鞑子害怕本官的赫赫威名,明天十有八九不敢和我们大宋军队决战,只会象乌龟一样躲在军营里一边尿裤子一边哭鼻子——明白没有?”

“末将明白。”十几个宋军将领一起心领神会——贾老贼这是用神化自己的手段,去化解李璮偏师全军覆没带来的阴影——能够在宋军中军大帐里能够拥有一席之地的将领。不是才智过人就是跟随贾老贼多年的老人,对贾老贼的无耻花招早就习以为常,基本上贾老贼刚翘起尾巴,他们就知道贾老贼准备放什么毒……

……

子聪的乌鸦嘴一向都无比灵验,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南宋咸淳八年的六月初一,宋军主力如约赶赴黉山脚下迎战阿里不哥军,结果从约定的巳时一直等到下午申时,阿里不哥军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出现。面对这样的结果,宋军将士士气大振,对贾老贼蒙古克星的名头崇若神明,也对宋军主力在贾老贼领导下最终获得北伐胜利充满信心。见此情景,贾老贼松了口气之余,赶紧把外交骗子宋京派进蒙古大营,给阿里不哥送去一套女人衣服,并破口大骂阿里不哥的失信爽约。

和宋军的士气大振截然相反,擅长打野战的蒙古军将领对阿里不哥的临阵脱逃大为不满,更为贾老贼御用使者宋京再度入营的言语羞辱暴跳如雷,差点就提刀砍了宋京这个坑蒙蒙古大军无数次的外交死骗子。而出乎所有蒙古将领预料的是,一向以性如烈火脾气暴躁著称的阿里不哥这次一反常态,虽说宋京的话差不多是等于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的娘,阿里不哥仍然笑嘻嘻的说道:“宋大人勿怪,朕今日偶染风寒,身体不适。所以才不得不失信爽约,失礼之处,还望宋大人和贾太师多多包涵。”

“哼,大汗偶染风寒?可依小使看来,大汗是生龙活虎又欢蹦乱跳——好象不像是随时可能断气的模样啊?”宋京壮着胆子,故意激怒阿里不哥道。可宋京这话还没说完,除了阿里不哥和刘整之外,包括金帐怯薛在内的蒙古众将一起拔刀,帐内立即响起“呛啷!呛啷!呛啷!”的一片钢刀出鞘声。

“都给老子住手!老子没发话,谁敢伤着宋人使者一根毫毛,老子把他装进麻袋用一百匹马踩死!”阿里不哥一声怒吼。蒙古众将乖乖收刀。刘整则阴笑着说道:“宋大人,我们蒙古人有句谚语说得好——使者需要和蔼。你不要仗着自己是……”

“唉——!”刘整的话还没说完,宋京就已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刘整楞了一下,问道:“你叹什么气?”

“我是叹惜。”宋京慢悠悠的说道:“也不知道刘将军什么时候换了祖宗?硬是把汉人的祖宗牌位给换成了蒙古人。”

“你……!”刘整涵养再好此刻也忍耐不住了,下意识的去摸刀柄。那边阿里不哥却咳嗽一声,提醒刘整冷静,又大声说道:“宋大人,你的来意朕清楚,回去告诉贾似道老贼,朕后天——也就是六月初三,和他在黉山脚下决战!他要是不敢来,朕可就要送一套女人的衣服过去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