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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阿兰答儿将军队伍中马瘟蔓延,今日病死战马已过千匹!”

“报————!巴春将军麾下军队马瘟蔓延,今天已经病死了九百多匹战马!”

“报——!奥鲁赤王爷的军队里马瘟闹得太厉害了,一个白天已经病死了一千三百多匹战马!奥鲁赤王爷请大汗请速派兽医郎中。”

“报——!玉龙帖木儿将军的军队里马瘟更厉害!……”

从蒙古军队收兵回营后,阿里不哥金帐里类似的飞报声就从没断过,间歇越来越短,禀报的疫情也越来越危急——阿里不哥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揪着已经有些斑白的头发惨叫道:“老天爷,这到底是什么马瘟?怎么有这么厉害?照这个速度下去,要不了一个月,朕的二十多万匹战马就得死光死绝了!”

“大汗,恐怕用不了一个月。”刘整小心翼翼的说道:“前几天战马死得少,是因为那些战马只是感染瘟疫还没发病,今天战马开始大规模发病,所以死得多,到了晚上或者明天,只怕发病的战马更多。——说句不大吉利的话,微臣担心到了明天,病死的战马恐怕会翻上一倍!”

阿里不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半晌才颤抖着叫道:“来人,马上去把萨满叫来,让他在军队里跳驱邪舞,让这场该死的马瘟早点结束。”怯薛答应,迅速下去传令。刘整则苦笑道:“大汗,鬼神之说,缥缈难定,萨满能不能驱逐瘟疫,实在靠不住也拿不准。依微臣看来,大汗最好还是连夜攻打蛮子大营的好。”

“攻打蛮子大营和马瘟有屁关系?!”阿里不哥没好气的咆哮一句,站起来喝道:“来人,备马,朕要去巡营。”

骑上一匹价值千金的汗血宝马,又领上了一队全副武装的怯薛,阿里不哥开始了他人生中最后的一次巡营之旅。但很明显的,这次的巡营之旅很不愉快,刘整象只大绿苍蝇一样在耳边不断嗡嗡乱叫鼓动劫营也就算了,各处营房里的惨状则是让阿里不哥触目惊心——不管走到那一处营盘里,阿里不哥都可以看到失去爱马的蒙古士兵痛苦哭泣;不管走到那支骑兵队伍面前,阿里不哥都可以看到十匹八匹的病马被拖出队伍,而战马的主人则在抱着爱马哭喊大叫,余者面如死灰,担心下一个就是自己。傍晚的夜空下,连绵十余里的蒙古大营完全笼罩在一片悲痛的气氛中,哀鸿遍野,颓丧尽露。

“大汗,瘟疫的蔓延情况你也看到了。”阿里不哥的心情本来就很不好受了,刘整这只大绿苍蝇却还在耳边鼓噪,“如果今天再不抓住机会劫营,到了明天早上,我们军队的士气可就全崩溃了。只有乘着贾似道老贼掉以轻心的时候……”

“啪!”刘整说得正口沫横飞时,阿里不哥忽然狠狠一记耳光抽在他的脸上,打得刘整晕头转向,险些又从战马上摔下来。阿里不哥咆哮道:“放你娘的狗屁,军队的士气已经低到这地步了,现在又背信弃义去劫营不是找死么?再罗嗦一句,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挨了一记耳光和一顿训斥,刘整立即连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阿里不哥也不想再看下去,拍马就往回走,不曾想汗血宝马跑了没有十步,突然又口鼻喷着白沫摔倒,立时把阿里不哥摔了一个跟斗。阿里不哥气冲斗牛,连踢带打赶走过来搀扶的怯薛,拔出宝刀就往垂死的汗血宝马身上乱砍一起来,一边疯狂砍马,一边更加疯狂的咆哮,“贾似道老贼,明天如果你不出营投降,朕就把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阿里不哥疯狂的模样,被不只一两百个的蒙古士兵看在眼里,口头相传之下,蒙古军队萎靡到了极点的士气,不免又遭到沉重打击,绝大部分的蒙古士兵甚至都产生了这么一个念头,“如果明天蛮子军队不肯投降,我们还打得过他们吗?”

当夜,宋京并没有履行诺言送来反对投降的宋军将领头颅,但蒙古军队上下已经没有一个人还有心情去计较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了,从阿里不哥本人往下,一直到最普通士卒,个个都因为神秘马瘟的肆虐传播而彻夜难眠,愁白了无数头发。可再愁也没有用,到了第二天清晨军队集结时统计,一夜之间,蒙古军队里的战马竟然病死病倒了一万一千余匹!而且这个数字每分每秒都还在扩大之中!

蒙古高原上草原万里,野马成群,得天独厚的环境让蒙古军队战马从无或缺,甚至蒙古草原上出生长大的孩子因为骑马过多,大部分都长成了罗圈腿。可就象是南美印加人初次遇到天花和中世纪欧洲人初次遇到鼠疫一样,当马类爱滋非洲马瘟被人刻意传播到蒙古军队中后,蒙古军队也为他们马群的与世隔绝付出了惨重代价,同时也将为了他们军队极度依赖马匹的习惯,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