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沉吟了片刻,道:“那他们的老窝中现在是谁主事呢?”

胖子道:“按惯例,突厥可汗出征,草原上现在应该是可汗的弟弟默啜主事,据我兵部的探子了解,默啜在草原上也有不小的势力,而且似乎与可汗骨咄禄之间颇多不合——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铮摸着下巴,奸笑道:“这就对了,不合是一定的。哥哥是可汗,万人之上,风光无限,你说他这弟弟甘心吗?特别是他这弟弟手里还有着不小的势力,总是有点想法的吧?还有,那位当可汗的哥哥,对他这位弟弟,难道就一点也不忌惮?嘿嘿……”

胖子撇嘴道:“能有什么想法,我父皇立我大哥为太子,我也从未有过什么想法啊。”

方铮摇摇头,道:“你是你,突厥人是突厥人,你跟我一起待久了,耳濡目染,总会被我身上的高尚人格所感化。突厥就不同了,他们没有受过教化,不知礼仪廉耻,崇尚胜者为王,哥哥能当可汗,为什么弟弟就不能?更何况这位弟弟如今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手中握着莫大的权力,从权谋的角度来说,这位弟弟如今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压在他头上的可汗,他的亲哥哥。整倒了他的哥哥,他就是草原上最大的王,各部落的美女,掳掠来的奴隶,壮硕肥厚的牛羊,以后就全是他的,再也不会出现让哥哥先选,然后哥哥挑剩下的才轮到他的情况了,如今他的哥哥领军出征,换了是你,你会不会冒这个风险赌一次?”

胖子吞了口口水,小心的环顾了下四周,然后干笑道:“方兄,你简直就是个祸害,说得我都……嗯,咳咳,你说这么多到底什么意思?”

方铮坏笑道:“我帮你父皇出主意退兵呢,你小子竟然还骂我是祸害,良心让狗吃了?”

胖子闻言大喜,道:“你有主意了?快说快说!”

方铮眼珠一转,便想到了一个主意,这个主意可不可行,他也不知道。毕竟他只是个平民百姓,军国之事也不是他这毛头小子想当然便可以的,满朝文武都束手无策,凭什么他一个年轻的纨绔便有这能耐?

不过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总不能坐在家里等死吧。

方铮迟疑了一下,道:“胖子,这个法子管不管用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若不是事情紧急,担心家中爹娘遭兵灾之祸,我也不敢妄自议论这军国大事。如今既然大家都没办法了,我便姑且说一个法子,行与不行,你们看着办,我只负责出主意,若是这法子弄巧成拙,以后可别怪到我头上。”

胖子连连点头道:“行,没问题,绝不怪你便是,你快说吧。”

方铮清咳一声道:“我这法子要双管齐下,缺一不可。首先,需要若干会说突厥话的细作,趁人不注意,潜入突厥大军中,你想想,他们有二十万人呀,肯定不会互相都认识吧?然后叫那些细作们在他们军中散播谣言,就说可汗的弟弟……呃,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对,默啜,就说默啜趁可汗出征之际,意图夺取汗位,自立为汗,并且默啜还挟持了各部落的老弱妇孺做人质,在外出征的二十万大军若是继续奉那骨什么的,哦,骨咄禄为可汗的话,默啜便要杀了那些留在草原上的老弱妇孺,这样一来,你说突厥那二十万大军会不会军心大乱?那些老弱妇孺是他们的父母妻子儿女呀,连家人都被挟持了,那二十万大军还有心情打仗?”

“其次,派一员骁将,会一点突厥话的最好,率两万精锐兵马,记着,一定得是精锐啊,换上突厥牧民的服装,手执牧民常用的弯刀,由陕入草原,见着突厥的部落便杀,故意留几个活口,为首的将领用突厥话故意放出风去,就说是奉默啜可汗之命,对草原进行接管,那些活口肯定会将这话传出去。然后我们这两万兵马一直杀到突厥王庭附近,再马上回转,不要与留守的大军冲突。径直往西走出草原,遁入大漠,经丝绸之路返回大华,给他来个死无对证,这口黑锅,默啜便算是背扎实了。”

“若是骨咄禄对谣言半信半疑,派探子回去打探消息,一听真有突厥人在后面杀他们的家人,那下这命令的,除了默啜还会是谁?就算军营不哗变,二十万大军也绝不会继续往南进攻了,赶紧回去保护自己的家人要紧,骨咄禄发现自己的汗位不保,也肯定会下令撤兵,回草原收拾内乱。”

“骨咄禄和默啜这两兄弟估计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平日应该就积下了许多宿怨,而骨咄禄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收拾默啜,必定是由于默啜在草原也有着不小的势力,骨咄禄这一撤兵,肯定要拿默啜开刀,不管默啜怎么辩解都无用,这跟冤不冤枉他没太大关系。出了这事,谁也不想再留个隐患在身后,万一下次出征时后院又起火了怎么办?而默啜也绝对不会甘于认罪,双方各自有着自己的势力,这么一冲突起来……嘿嘿,没个三年五载,草原甭想安宁,哪里还腾得出手犯我大华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