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山偷偷瞧了瞧面色沉静的潘尚书,嘴唇嗫嚅几下,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老夫为何忽然向皇上辞官?”潘尚书虽在闭目养神,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提出辞官之前根本没跟任何人商量,所以他知道很多依附他的官员很多人都在不满他为何不事先打个招呼。

林青山点点头,随即想起潘尚书正闭着眼睛,赶紧开口道:“门下确实想问,敢问老大人,为何要提出辞官呢?这不是……打草惊蛇么?”

林青山认为潘尚书使了一记昏招儿。大伙儿兴高采烈的在暗地里密谋着造反呢,皇帝老儿住在宫里啥都不知道,你一提出辞官,这岂不是引起皇帝的注意么?万一他从里面琢磨出什么味道来,提高了警惕,这改朝换代的宫廷戏码还怎么演下去?半路就得玩完!

说“出师未捷身先死”那是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将来的史书上只会这么写:“某年某月某日,一群傻头傻脑的乱臣贼子意图造反,结果为首的傻老大脑子进水,不知为何自己却事先暴露了造反企图,还没起兵就被皇上抄了个底儿朝天,云云……”

林青山觉得,自己如果在史书上只混了这么几句评语,还不如立马出去自首得了,好歹也能得一句“浪子回头”的好评。

潘尚书睁开眼看了林青山一下,接着又闭上,淡淡道:“青山多虑了,老夫辞官是假,放权才是真啊……”

林青山皱着眉想了想,接着恍然大悟,对呀!老大人此举非但没有打草惊蛇,反倒是令皇上放松了警惕,试想,一个“病体沉重”的老臣,为了养病放出了手中大部分的权力,皇帝还能对他多警惕?权力都交出来了,皇帝还管他干嘛?

随即林青山又迟疑道:“……可是,老大人,您交出了权力,那些依附我们的官员们还会听您的吗?毕竟人走茶凉,世情淡薄……”

潘尚书睁开眼,自豪的笑了笑:“老夫辞不辞官,交不交权,都是朝中一手遮天的首辅之臣,都是号令群臣百官的吏部尚书!这是谁也替代不了的!皇上也不能!”

……

花牌楼。

方铮的别院。

嫣然的呼吸仍有点喘息,软软的斜靠在方铮的肩头,白玉般无暇的粉臂松松的挂在方铮的脖子上,床上已是一片狼藉,两人都没有去收拾。

“夫君,这么久都不来看妾身,莫非夫君忘了妾身了?”幽怨的声音透着一股慵懒,软绵绵的煞是好听。

方铮沉声道:“别提了,最近皇上又给我派了差事,忙得脚不沾地儿,唉,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