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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罂听了这话,内心充满自责——多好的孩子,当初加冠的时候来国都,是个多么腼腆而文秀的孩子。现如今,他都让娇娇教成什么样子了,我的错啊。

荀罂用充满内疚感的目光望向赵武,正打算说几句,上军佐士匄笑着插嘴:“这点汤汤水水已经差不多了,许国能有多少人?这下子,许国算是打残了。武子,你既然已经进入许国国都,何必要留下一个没用的公子,残废的许国早晚是别人嘴里的肉,与其便宜别人,不如用来犒赏盟友。”

士匄比赵武还贪婪,与士匄相比,赵武确实仁厚。

荀罂这次领着上军出战,上军将是荀偃,也就是中行偃。中行氏与智氏都出自荀氏,中行偃是荀罂的侄儿,自然放心把家族武装交给叔叔。此时,中行偃留在国内帮韩厥处理政务,上军职位最高的军官就成了上军副将、上军佐士匄。

荀罂作为联军统帅,事务庞杂,于是,整个上军的任务压在士匄一人身上,士匄所在的范氏家族,武装力量被叔叔士鲂分去一半,士鲂现在担任下军佐,于是,人手缺乏的士匄就忙得不可开交,一路上没跟赵武见过几次面。现在大军驻扎下来,士匄也逐渐熟悉了手头工作,身影开始出现在各种军事会议上。

士匄刚才说的是:许国是个小国,赵武这一下子等于夺去了许国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力量,可这点汤汤水水,四个国家一分,就不免狼多肉少。既然这样,当初就不应该留下那个公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也捆往晋国国都新田城。

反正经过这一劫,许国已经没什么抵抗力量了,这样的国家,早晚要被别人灭了,国土人口并入他国——别人动手,不如我们自家动手,这才是“霸主威严”。

士匄说这话毫不顾忌身边其他诸侯小国的感觉,他生在霸主国,从小感受到霸主那种咄咄逼人的氛围,虽然他也是聪明人,但习惯成自然了,做事只考虑自家国家的利益,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荀罂在一旁和缓气氛:“许国虽小,可终究是周天王分封的小国……武子的处理是正确的,处罚许国国君的罪行,把许国的国政指定给贤明而有能力的公子,这是我晋国一贯以来处理事情的手法。

许国位于我们来陈国戎守的半路上,这样一个国家掌握在有敌意的国君手里,那么,每一次我们南下来陈国戎守,都要克服这个障碍。因此,武子削弱敌国的抵抗力,也是合适的举措……至于许国今后怎么样,那是老天来安排,如果许国上下励精图治,或许能够重新恢复元气;如果许国昏聩,那是老天要处罚他们,我们不能代天行事。”

荀罂的意思是:许国离我们太远,我们夺下来分给别人,属于出力不讨好,自己一无所获不说,反而让别人壮大。最好的办法是,把许国剥光了,放在那里让人抢,而晋国作为霸主充当公证人,两边讨好。

士匄听懂了荀罂话中的意思,荀罂话中充满了对许国的无奈,却又默许、怂恿别人对许国的争抢,并表明晋国对这种争抢袖手旁观的态度。

话说到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士匄点头:“那么武子交上来的战利品,究竟该如何分配。”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士匄说“武子交上来的”的战利品,等于答应了赵武的条件,默许赵氏对两万许国正卒的吞并,那么赵武还有什么话可说,他对战利品具体如何分配再无兴趣,转而问:“副帅,我军应该如何驻扎,还请副帅作出安排。”

荀罂一听,感觉赵武话里有话,他忙问:“你有什么意见?”

赵武懒洋洋的回答:“陈国离我们太远,今后这种戎守工作,恐怕会没完没了,所以建立一座临时的军营恐怕不行,我建议:我们建一座永久性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