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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军由中军佐荀偃统领、上军佐韩起为副将,卫、曹、邾三国军队为辅助,攻击郑国西门(师之梁);

下军将栾黡统领下军,以及滕、薛两国军队攻击北门……

新军将赵武统领新军,新军佐魏绛为辅,与许、杞、小邾三国军队一起,继续‘伐木’。”

悼公站了起来,举起一块玉玦,向诸国国君展示了一下,而后狠狠的摔在地上:“寡人决定了,不破新郑,绝不回军。”

玦,音同决,悼公摔玉玦是一种春秋礼节,表示自己的决心——血战到底的决心。

这种春秋礼节,如同英国在海战中升起圣乔治旗一样,其含义就是:死战,唯有胜利者有权离开战场。

出了大帐,晋军按照习惯开始战前祈祷,魏绛长长出了口气,问赵武:“所有的士兵,都在为终于结束持久的煎熬而高兴,论起来,你是所有人当中收获最大的,怎么我看你神色有点惶恐。”

赵武叹气:“我是在为攻城士兵惶恐啊——七重门,郑国国都有整整七重城门,这要留多少血,才能冲开他们的七重门?”

魏绛立刻沉默下来,许久,他也叹气:“秦国的动向不明,但我猜他们军队一定上来了,只是潜伏在哪里,我们还没有摸清。这场大战过后,我们马上要面临秦国的入侵……以及齐国。

这事不琢磨还好,越想我脊梁骨越发寒,我们已经在这里坚持了两年,即使我们打胜了这一仗,如果我们的伤亡过大,我们或许还有能力击退秦国人,但齐国呢,齐国人会让我们清闲吗?”

“乱了,这世界乱了,我们同时要应付三场战争,我猜这次出兵,元帅一定是反对的。打郑国人,一定要速度快,第一年我们的军队上来了,就应该动手啊。”

赵武是责怪晋国的军队在前线拖延过久,魏绛摇头:“你以为谁想拖这么久?……初次出兵的时候,元帅确实是同意的,但郑国一直没有屈服,楚国的军队就驻扎在陈国,我们不敢动手啊,因为一旦我们动手,正陷入与郑国的鏖战中,万一楚军上来了,我们怎么办?

所以我们只能等,等我们的军队足够多,多到连楚国人插手都不怕了,才能进行总攻。这样的话,就必须等到属国的军队全部到齐——也就是现在。

楚国是超级大国,打楚国我们必须做好充分准备。这场战争相持到第一年年末的时候,元帅已经后悔了,但郑国人始终未能屈服,所有我们撤不下去,只能硬顶。”

赵武悠悠的说:“这场世界大战,意味着:整个世界都在流血。”

晋军的攻击向来由右军首先发起,右军统领、中军佐荀偃是个急性子人,他当先命令上军佐韩起带领韩氏私兵靠近郑国城墙,发动第一波攻击——攻城战,确实适合由韩氏私兵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