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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人的思想果然是最不可捉摸的事,想当初……嗯,不用想当初了,如今我赵氏内部团结,诸位和睦相处一致对外,就是有什么外敌……哼哼,我忍了很多年了,正想让他们知道一下:我赵氏可不是软柿子。”

听了赵武的话,田苏得意洋洋的晃动马鞭,一指附近背着大包小包前进的赵氏武士,以及俘虏,欣然说:“这次我们的收获真大啊,主上你看,我们劫掠了楚军殿后军,楚国军中的工匠技师都被我们俘获,还有这数不清的郑国楚国农夫。主上一直担忧我们的人力不足,现在有了这批忠心的奴隶,我们的实力不止上了一个台阶啊。”

赵武被他提醒,满意地望了望四周,附和说:“吃亏就是占便宜——韩伯(韩厥)说的话我终于明白了。人都以为我南北转战是吃了大亏,可战前谁能想到,我军能大获全胜,而且……”

田苏微笑着补充:“人都知道这次出战‘吃亏’,所以都不愿随行。结果,战后,连跟我们争夺战利品的对象都没有……你看我们离开虎牢的时候,魏氏栾氏的眼睛都喷出火来,可他们没有参战,连评论的资格都没有,更不好向我们开口了。”

赵武沉思起来:“没错,‘独自’去吃亏,这意味着事后‘独自’享受成果。人世间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有些事情看着像座大山一样不可逾越,但实际上,我们只是没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一旦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整座大山都是我们的收获。故此,面对困难只知道忧虑,不是办法,找到解决困难的办法,才是正路——我们这次收获了一座大山。”

田苏笑得很甜:“主上,我们在虎牢暂时停留,独自筑城,也是收获啊。利用这段时间,我们甄别了俘虏、给俘虏宣传了赵氏奴隶政策,并利用组织劳动的机会,让俘虏熟悉了赵氏的纪律——这段时间,我们替国君筑城,吃的是国君的稻谷,却趁机将我们的俘虏整训完毕……

主上你瞧,现在这些俘虏多安静,数万俘虏只有几百人押送,他们的秩序井然,而且还自愿给我们背负行李——主上,这都是我田苏的功劳啊。”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算田苏的功劳。在赵武实施租庸制后,奴隶制已逐渐趋于崩溃。奴隶主们还在拼死坚持,但随后,大规模的奴隶暴乱(教科书上说是“农民起义”)此起彼伏,迫使列国贵族不得不相继采用租庸制,以缓和彼此矛盾。而春秋的终结正源于租庸制——列国国君坚持“传统”,用纯粹奴隶制管辖直属领地,但他们下面的贵族领主没那么多顾忌,纷纷改制成“租庸制”,于是,在列国奴隶眼中,贵族领主比国君更受尊重。紧接着,君权衰落造成“三家分晋”,贵族们的权威超越国君。由此,历史进入乱纷纷的战国时代。在这个时代,谁的拳头大谁的话语权重,春秋礼仪与秩序被彻底摈弃……

楚国郑国战俘对赵氏的服从,是源于租庸制、承包制的威力。对自由的渴望,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使得他们自觉自愿地追随赵氏武士北上,并诚心诚意地接受霸主国先进文明的管束。这一切确实与田苏无关,它全出于赵武的努力——但……

但赵武作为封建领主,他必须肯定家臣对工作的热情,以及急于表现的欲望。所以,他点头说:“没错,这全是田苏的功劳!论起来,制定家族发展大方向,规划具体操作细则(指规章制度),齐策最擅长,所以韩氏找齐策去制定与规划韩氏发展细则。但论到玩弄人心,策划对敌策略,还要看田苏的。田苏这次做的不错啊(施展阴谋诡计全无春秋人的禁忌,我喜欢)!”

在轻松地闲聊当中,赵氏武士一路轻松地返回国都——不料,在国都门下,元帅荀罂却禁止赵氏穿越棘门。

不穿越棘门,意味着赵氏领主武装不能解散,同时,也意味着赵氏还将继续作战——为国作战。

赵武怒了,他暴跳如雷地冲入新田城,冲入元帅府……荀罂一见赵武,劈头就说:“我记得你说:追击楚军的时候,曾遇到楚国国内派来的援军。楚王得到救援后,不再退却,相反,跟你对峙起来。你看到楚王军队多,不能力敌,因此缓缓而退……?!”

“什么?”赵武惊诧莫名,稍停,他醒悟:“楚王难道没逃回国——他带领援军上来了?”

“没错,你退却后,楚王赶到临敌逃遁过于羞耻,这样回国没法跟楚国列祖列宗交代,就在你从虎牢回军时,楚王补充了粮草,带领楚军又逼了上来——据说,他已经从郑国获得了你丢弃的那些攻城器械,看楚军的气势,他们是打算攻陷虎牢,来出一口恶气。

好了,现在情势危急,国内的军队刚刚解散,重新召集恐怕来不及救援士鲂与栾黡,目前,唯一保持建制完整的军队就是赵氏。所以,赵氏军队禁止穿越棘门,请你们休整一下,补充军械物资后,马上再度南下作战。”

赵武不满的反驳:“元帅,我今年从西打到南,横跨了几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