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蒯问:“怎么办?”
孙林父一指北方:“我听说赵武正在许国国都,忙着处理公子咎叛乱的事情,你派几个人去码头找找船,如果赵氏的船还在我们码头,就把他们都雇佣了,请他们把咱家眷立刻送往晋国,托付赵武照料。”
孙蒯不甘心:“我们只是逃避吗?”
孙林父冷哼一声:“逃避,父亲的字典里没有‘逃避’这个词——我倒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无拳无勇,职为乱阶’。哼哼,要不是我费尽心力打理这个国家,那小子哪有资格坐在国君的位子上说风凉话。传令:召集家族武装,明天早晨饱饱的吃一顿饭,立刻向国都进发。”
孙蒯高声回答:“好咧……我马上下达命令,整顿兵甲。”
卫国处于黄河上游,从卫国出发的船,第二天中午到达下游的许国,赵武接到消息,大感惊讶:“执政(孙林父)疯了吗?作为一个臣下,挥军攻击本国国都,攻击本国君主——这样的事情,以前可曾有过?”
田苏思考了一阵子,回答:“未曾有过,以前列国虽然也有弑君的先例存在,但以臣下的身份攻击本国国都,这大约是春秋第一例。不过,身为国君,如此侮辱自己的执政,也是天下第一例。”
孙林父的嫡子孙蒯没有来,护送孙林父家眷的是孙氏庶子孙苑,他茫然回答:“我父亲这也是被逼急了啊,如果我们再不反抗,国中的人看到风色,纷纷倒向国君,我孙氏今后岂不是要听凭国君宰割,我们家族还能存在下去吗?”
赵武急忙起身:“这么大的事情,不能不通知寡君,速去派人通知寡君,准备应变。”
晋国内部对这个事也很重视,没几天,韩起一路骑着快马赶来,他气喘吁吁,还没坐稳就问:“情况怎么样了?国都的消息滞后,许国事件的最新进展是什么?”
赵武苦笑:“孙林父当了几十年的执政,手下的士兵都是打惯仗的凶悍老兵,国君身边那群仪仗兵哪里见得惯真的搏杀——最新情况是:孙林父不费吹灰之力击溃了卫君的主力,因为不肯误伤国君,所以孙林父没有进行歼灭战,他放任国君逃出了许国国都。
昨天最新战报:卫国国君逃往东方,在卫国与齐国的交界处,许君派大臣子硚、子伯、子皮三位公子前去找孙林父和谈,据说这位许君诚恳道歉,发誓再不侮辱孙林父了,还承诺绝对尊重孙林父的权利。”
韩起忙问:“孙林父答复了没有?我们是否来得及与孙林父沟通一下?”
赵武摊开手:“孙林父的答复是:他杀了子硚、子伯、子皮三位公子,并派自己的家臣尹公佗、庚公差继续追杀卫公。”
赵武这里提“卫公”而不提卫君,是默认了卫献公失去君位了,从而成为一个流浪贵族。
韩起问:“庚公差很有名吧,听说他是你的家臣卫敏的师兄?”
赵武解释:“庚公差是卫敏的师兄,也是尹公佗的师傅(子鱼),而卫敏与庚公差都是从卫国神射手公孙丁那里学到的射箭技术。公孙丁是北方有名的神射手,名声仅次于养由基,他现在是卫公的御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