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琴,瞪着空洞的眼睛招呼着赵武:“武子,听说你最近弄到很多南方小曲,过来给我谈一谈。”
师旷转移了话题,悼公闷闷不乐的起身,走到后院,他询问杨干:“武子为什么想要这么做?我做了国君,武子却再没有昔日与我的亲密,真让我失望。”
杨干劝说:“其实武哥还是值得信赖的,只不过彼此立场不同,他以前被哥哥(晋厉公)欺负怕了,对国君有了抵触心理……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可以把性命交给武子保护,不是吗?”
悼公点头:“没错,有武子在我身边,我睡得特别踏实,但武子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再亲近一步呢?比如,他总不愿意呆在国都,宁愿四处跑,我这个国君,自继位以来,没跟他好好聊过几次。”
杨干不以为然:“我听说,武子一般不去拜访其他的卿大夫,平常他家里也就是韩起常去玩耍。”
悼公听到这,马上自责:“是我苛责了,武子兢兢业业治理国家,我却责怪他不陪我玩耍,是我错怪了武子啊……不过今后,我们霸业稳定了,武子该由更多的闲暇时间了。”
皇宫里那番对话,传到元帅府,荀偃首先表示支持:“没错啊,凡事都有规矩,国君不符合规矩了,臣子有权驱逐他,我们就是要立下一个规矩。”
范匄悠然神往:“元帅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在暗示我们晋国今后的发展方向啊,因为牵扯到国君,他跟国君关系亲密,所以有些话含含糊糊,吞吞吐吐。
自我们晋国重新称霸之后,我一直想着晋国该怎么调整,武子这次说出了关键——仲裁者和规则制定者。我们要为这个世界设立一套规则,要仲裁诸侯之间的争执以显示我们的霸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用通过战争,就能继续稳固我们自身。”
荀偃也惊醒了,他忙说:“军事上的事情交给我,文事上的事情由你来。你不妨考虑一下,那些规则该怎么制定。”
范匄回答:“我们首先该考虑的是:究竟要制定哪些规则……赵武来,把他叫来,我想问一下他有什么想法?”
左右回答:“赵司徒回赵城了,据说,他要监管赵城的夏收。”
荀偃摇头:“这个赵武,总有理由不留在国都——春耕结束是夏收,夏收结束是秋收……”
范匄再问:“现在司徒府有谁主持?”
左右回答:“田苏。”
“田苏也行,他不可能不知道赵武的想法,没准赵武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