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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行喜摇了摇头,苦闷的说:“原以为公子光未继位的时候,处事果断,登上国君的位置会是为英主,但现在看来,他遇事慌神,没有主见,只沉迷于玩乐,得过且过。崔杼替他东征西讨,帮他恢复战后的齐国,他却趁崔杼不在,侮辱了对方的妻子,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一代霸主,我看,齐国不用想霸主的位置了——永远!”

智起叹息:“当初出事的时候,赵武子不在国都,我想着我一位旁支子弟,跟赵武子搭不上话,因为事情紧急,为了保命起见,只得出逃齐国,如今赵武子来了,你说我们能搭上话吗?”

中行喜冷静的看了一眼智起,慢慢的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我们既然已经背叛了晋国,今生难以回到故土,更况且面对范匄的强势,赵武子只是回避,我们再去投奔他,他能庇护我们吗?如果他不能庇护,难道我们还要二次逃亡吗?我已经累了,就让我托庇于齐国门下吧,至于你,我不干涉你的行为。”

智起点头,发誓说:“我们现在还在齐军的营地,你放心,齐国收容我们的恩情我还没有报答,即使我重归赵氏,也绝不会危害齐国。”

第二天拂晓,齐军照旧埋锅做饭,等他们出营列阵后,发觉远处晋国人的军营毫无动静,似乎他们打算今天休息一天。

齐庄公有点不满:“怎么回事?怎么他们不出来约战了?这不符合规矩。按规矩双方既然已经交手,我们出营列阵了,晋国人也要出来与我们堂堂正正交手。”

齐庄公要求晋国按照规矩与他堂堂正正交手,却没有想到他绕开晋国主力,不宣而战袭击晋国腹地,也是一种不符合规矩的行为。

栾鞅眯着眼睛打量晋军的营寨,只见晋军临时营寨前挖着三道深壕,挖出的土堆在壕边成了一道矮墙。按三道深壕不是连贯的,他们每隔一段距离留出一道通行的缝隙,而每道缝隙都不是直通的,齐军如果想要攻击,越过壕沟后,战车必须不停的调整方向,才能从预留的缝隙中通过。

那三道断断续续的壕沟让栾鞅瞧着很眼熟,他正在记忆里搜索,一名齐国谋士若有所思的说:“壕沟的图案似乎是文王六十四卦中的一个图案,卦象是……”

栾鞅恍然大悟,他一拍脑门说:“难怪我看着这么眼熟。”

齐庄公诧异了,他好奇的问栾鞅:“赵武子是晋国副帅,怎么你从来没看过他布阵吗?”

栾鞅笑了一下,回答:“人都说赵武子被偷袭一次后,把宿营的营寨布置的很古怪,但栾氏不幸,从来没有获得过与赵武联合作战的机会,所以从未看过赵氏单独扎营。”

旁边那位看出壕沟形状的齐国谋士伸手指点着壕沟,评价说:“把壕沟挖成连贯的,要耗费不少体力。赵人把壕沟挖的如此断断续续,看似挖了三道壕沟,实际上消耗的体力仅相当于一条半壕沟。我从来没有想到,仅仅挖这么几道壕沟,就能让我二十万大军束手无策。”

智起在一旁轻声补充:“没错,这壕沟一挖,战车冲锋起来,为了避免掉入沟中,就要不停地在赵军预留的通道内来回转向,在赵军弓弩的打击下,完成转向,可不是一件轻松活。”

齐庄公明白了,他回身盯着刚才解释的齐国谋士,坦白的说:“是寡人的错,昨天晋国人派来援军,寡人竟然没有去约战,但现在约战似乎也不晚,你去一趟晋国军营,约请他们正午时双方会战。”

齐国人轰然叫好,出逃的晋国大夫默默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