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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鲁国愿意护送俘获物回国,或者,我们回国以后,秋粮也熟了,如元帅再有召唤,我鲁军愿意押送粮草再回南方。”

赵武点头:“既然这样,齐国就不要跟鲁国争了,我们这次南下,正好牵扯到隐瞒连发手弩的事情,鲁军不在场,也好把这件历史大事含糊过去,晏子认为这可行吗?”

晏婴斜了眼睛看了叔孙豹一眼,不屑地说:“既然这样,我齐军愿意追随元帅南下。”

“好吧,大家散了,鲁军回去收拾行装,明天一早启程,我们则整军南下,迎战楚王。”

等大家都走后,中行吴走上前来,担忧的问:“元帅,真要进攻楚国郢都吗?我军现在的补给线太长了,继续南下,下面会有无数个国家需要攻打,会有至少万里路要走——这一切都只为一把连弩,值得吗?”

赵武嘿嘿一笑:“刚才说的战争理由,那是对各国诸侯说的。而真实的理由是:我们需要楚国的黄金。

这几年,我们着力改革币制,但我国的黄金输入量纯粹依靠对外贸易,这种状况持续下去,万一楚国人觉醒过来,我们的货币体系就要崩溃。

刚才,我其实最想支开的是齐国人,你记得管仲吗,你记得管仲当初是什么对付楚国的?”

中行吴不加思索地回答:“齐国利用对盐业与金属的控制,聚敛了大量的财富。因为楚国的桀骜不驯,管仲就挥舞着经济大棒开始对付楚国,他让人考察了楚国的情况,发觉楚国的鹿很多,于是他鼓励齐国国君穿鹿皮衣服,鹿皮靴子、鹿皮披风,齐国因此流行鹿皮服饰,鹿皮的价格因此一日三次上涨,以至于商人争相向齐国贩卖鹿皮。

楚国的鹿多,便于捕杀。楚国人因此四处捕杀野鹿,他们把鹿肉鹿角都抛弃了,只为剥下鹿皮好卖钱。齐国连续收购了五年鹿皮,因为鹿皮生意越来越好做,楚国的农夫都不耕作了,只顾着深入深山老林,捕杀野鹿。

五年后,楚国输送的鹿皮数量骤减,传说楚国的鹿已经快灭绝了,管仲询问了楚国来的商人,听说楚国因为农夫懒于耕作,粮库都已经空了一半,便突然宣布封锁国境,并劝告齐国国君改穿别的衣物,废弃鹿皮物品。

于是,齐国的鹿皮价格大跌,楚国农夫手里的鹿皮不值钱了,但他们家中的粮食却没有多少。齐国粮价因此大涨,管仲把粮价提高了一百倍,转卖给楚国人,楚国五年来卖鹿皮积累的财富都因此被搜刮一空,而且他们还要掏出几十年的积蓄来补贴。因此楚国经济崩溃,不得不向齐国屈服,还要恳求齐国继续高价向他们卖粮食。”

赵武点头进一步解释:“货币手段的操控,远比管仲的纯商品手段要深奥。现在楚国人怀揣着黄金,还没有醒悟过来,我怕他们哪一天醒悟过来,会利用手中丰厚的黄金储备把持着我国的财政,所以,我们必须把战线推进到郢都,逼迫楚王屈服,并献出足够的黄金,换取我们退敌。

为了实现这个战略目的,不管有多么艰难,我们也要打到郢都去。”

中行吴一挺胸膛,倔强地说:“元帅,不管你多么艰难,我一定把军队带到郢都城下——我就是爬也会爬到郢都城下。”

第二天,薄雾升起,赵武在家臣的陪伴下,来到沈国国君的后花园,他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四处张望,并随口与家臣闲聊:“齐策,这里的早晨雾气可真大,看来南方一点没有见到干旱。想当初,我们国内大旱的时候,我真有点担心,就害怕在我们苦度饥荒的时候,楚国人趁机恢复了国力。”

齐策学着赵武一贯的动作,送了耸肩:“主,其实,所谓的天灾,一般都源于人祸。哼哼,如果剔除了人的因素,那么灾害就不称其为灾害。比如我们晋国,在大旱之年整修沟渠,四处开工建设,把整个国内弄得像一座大工地,要在以往平常年景,我们这么做不免要让人指责我们大兴土木,穷奢极欲,消耗民力,以至于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