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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一凡也是一身军服,扎束得整整齐齐的。大同江临近他基地的这个码头,在充足的人力和詹天佑的督导下,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栈桥远远的伸入江中。江上还有船在挖沙拓深码头水道,周围一大片地方都已经平整出来,规划出了各种区域。转运来的物资,在码头周围堆放得整整齐齐,盖上油布,有的重要的机器和军火还搭上了棚子防风雨,一眼望去,几乎都看不到头。

甚至还有一条小铁轨准备开始铺设了,船运过来的煤炭,将通过这条铁轨转运到新开设的机器局,修械所,军装厂,火药厂……不少江上运行的船舶,在码头的另一侧等着装货,朝鲜出产的人餐,粮食,貂皮,瓷器,木材,将通过大盛魁和南洋李家的商路,转卖出去。徐一凡现在是彻底的不要脸了,对于这些资源的收购权力,他是硬生生的从朝鲜地方政府手中抢过来的,朝鲜政府对民间的收购价简直便宜得不像话,转手出去就是利润。

八个月的经营,他的大同江—平壤基地建设,已经初具规模。

当然,这是多少钱砸下去的结果啊!巨量的金钱从南洋,从北方,从朝鲜各地(朝鲜国库)汇集,然后变成了蜂拥而至的工人技师,变成了物资机器,变成了粮食。重金发展的交通网络,使得物流人流也向这里汇集。成千上万的私铸银元发行出去,收兑的黄金白银也向这里汇集,支撑着他能发行更多的银元,甚至在考虑金币!这样的建设规模,吸引着已经被压服的朝鲜百姓到这里找活儿干,或者出售他们的东西。朝鲜北方在徐一凡的统治下,交通方便,货物流通厘金取消(朝鲜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仿照清国例开征厘金,货物往来,一路也是缴纳厘金无数),越来越多商队往来于中国北方和朝鲜北方之间。凭借着商税收入,对朝鲜资源的掠夺性开采,加上私铸货币的收入,还有在朝鲜国库的所得,夏季之后,他对工厂建设,道路建设的投入,部队军火的采购,人员的扩充,居然勉强做到了收支平衡,没有动用自己的老底儿!

夏季的暴乱之后,这里却是加倍繁荣的景象。

有的时候儿,徐一凡甚至恶趣味的自己哼着一个小曲儿:“一八九三年,有一位帅哥,在黄海边画了一个圈……”

他当然知道,现在这一切繁盛的景象,是靠着什么支撑的。

背后远处,就响起的是禁卫军出操的军歌:“三国战将勇,首推赵子龙!长坂坡前逞英雄,战退千员将,杀退百万兵……”

千百条年轻骄傲的嗓子吼出的声音,在朝鲜上空回荡。徐一凡身后的戈什哈们站得更加笔直了,徐一凡也只是一笑。

歌声一转,又换了另外一曲:“……飞兵驱策八百里,朝鲜王宫逞英豪。猎猎舞动苍龙旗,威震东海徐大帅……禁卫军,上刺刀!禁卫军,上刺刀!”

歌声犹在响动,天际已见船影。

一条小火轮嘟嘟的冒着黑烟,分开江水直抵码头,汽笛呜呜响动,徐一凡早就迎到了栈桥之前。转眼小火轮就已经靠上栈桥,船头早站着几个人,远远的就看见了徐一凡的身影。船才放缆下跳,几个人就忙不迭的跳了下来。

当先一人洋装礼帽,肤色黝黑,正是南洋李家新上位的家主,徐一凡的准老丈人李大雄。下了跳板他也不敢和徐一凡拿大,只是以讶异的目光扫了码头的规模一下,又看了一眼徐一凡背后军容严整的戈什哈们,笑吟吟的抢先伸手和徐一凡一握。徐一凡也只是微笑:“大雄先生,李家的钱,花在这个地方,还算值得吧?”

李大雄笑得比他热情多了,徐一凡威震朝鲜的事情也传到了南洋。前期对于不断支应禁卫军需要,花钱如流水一般的非议声音,顿时小了下去。更别说徐一凡在爪哇还有一个南洋宣慰钦差大臣的行辕所在,现在挂着钦差大臣旗号的办事马车出去,不管是土著还是洋人警察,都是见旗就打立正!

这主儿在南洋敢开炮,在朝鲜敢平人家的首都。轻易还是不要开罪为好!李家依托徐一凡的影响力,借用大盛魁的商路,生意已经做到了华北和国内。原来这些市场都是轻易不对南方商人开辟。仅仅这生意上的未来好处,李家的前期投资就能收回来。

不过李大雄素来是个深沉的人,只是握着他的手回了一个热情些的微笑:“李家敢不奉徐大人驱策?您对我们是有救命之恩啊!这次奉召,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就丢开一切生意匆匆赶来了……大人特命留意重金招募的几个西洋军事人才,鄙人都已经随船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