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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江宁将军玉昆!”白斯文颤声报出了来人姓名。

王超的目光也投向了身边溥仰,他一只手已经扬起,小舅子营的禁卫军官兵们哗啦的一声将子弹推入枪膛,再哗的一声,卡子面前几十杆步枪已经举起,寒光在刺刀尖上闪动,对准了冲在最前面,想搬开卡子拒马的那几条壮汉。

所有人顿时都停下了脚步,只是看着禁卫军黑洞洞的枪口。他们这些人,都是满城里面所谓的旗兵。但是说起来是兵,上一次操练是几十年前,还真没人想得起来了。最多的军事经验,也就是纠集弟兄打群架。手里一个个也没家伙,满城武库里面的洋枪,还是洪杨乱平后,淮军淘汰下来的燧发枪,早锈成了一堆铁疙瘩,人人手里抄着的家伙,还是打架用的小攮子铁尺,和眼前这一排笔直肃杀的禁卫军官兵比起来,塞人家牙缝也不够啊!

这个时候,连周围百姓一直很高昂的喧闹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底下人不敢上前,玉昆还坐在凉轿上发疯般的又叫又骂。

他虽然定的主张是以静制动,静观其变。说白了也就是让荣禄和徐一凡闹去,他省得麻烦。官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不二法门。

可是今晚徐一凡发疯一般搜捕全城官员,这些在秦淮河胡地胡天的官儿们,还是有不少漏网,不管旗员汉员,第一时间就跑到他这里求救。一听玉昆就急了。

朝廷给他的旨意,是协助荣禄和徐一凡顶着干。若是徐一凡在江宁城老实一点儿,他也不见得非要当这个出头鸟。可是徐一凡如此做,就是彻底撕下了脸。他就在江宁,如果不有所反应,怎么也推托不了!

人救不救得了,那是个能力本事的问题。可是这个时候不出头,就是个忠心立场的问题!朝廷对徐一凡只有暗着来,要拿掉他玉昆的顶子,可是一份旨意的事情!谁叫他是旗人哪?

当下玉昆反应还算快,一边安顿家眷马上出城,到苏州去,一边集合满城人手,先去救人,然后再和徐一凡闹。大冬天半夜里头,谁都在炕头搂着老婆睡了个五迷三道,一声召集令下,两个多时辰,健壮旗丁才算稀稀拉拉来齐,站在校场当中等候的玉昆大将军,批襟当风,心中除了悲壮,就是委屈。

你徐一凡有本事,到苏州去当面找荣禄啊,找我一个满洲将军,算什么本事?是荣禄挑这个头儿,干嘛拿我这里开刀?

这世道,没有老实人的活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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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仰算是这次扫黄打非行动的总指挥,又是徐一凡身边亲信。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他。后面那些本来一脸晦气模样的官儿们,看到玉昆赶来撑腰,顿时也嗡的一声闹了起来。

“嫖院子赌牌九,犯了什么王法,有大清律!参你乐意参谁还挡得住你费那几个笔墨钱,有这么糟践人的?”

“徐一凡就不是个好东西!我们是朝廷两江牧守,小小有个举止不检,就算要黄封送京,也要朝廷放钦差过来!没有朝廷的旨意,了不起徐一凡最多能停了咱们差使,怎么处置,能由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