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巡轻拍了拍李括的臂膀,投来赞许的目光。
午后,微风。
长安城东郊的一处田庄内,张延基正歪坐在一处池塘前,左手轻捻着新下的梅子,右手虚扶着一支鱼竿,清风拂过,好不惬意!李括与张巡难得的换了身轻衣缓袍,叔侄俩盘腿坐在一堆麦秆前,屏气凝神下着一盘闲棋。南霁云和雷万春最受不了如此慵懒的节奏,向庄家借了两匹良驹,连番“告饶”到庄外“跑马”去了。
随手抓起一串紫登登的高昌葡萄轻巧的扔入口中,张延基惬意的闭上了眼睛。好久没有这么爽快了,在长安府中有阿爷管着训着,在国子监内有教习督着拘着,哪有自家田庄来的自在?淡烟疏柳,红杏飘香,一辈子当个富家翁倒也不错!
“大公子,大公子?恕你元伯多嘴,您来庄子也半日了,老爷可否知晓?”
一个身着暗素色织锦缎罩袍的老人冲张延基拱了拱手,恭声道。
“嗯,嗯?”
张延基极不情愿的睁开双眼,待看到自己眼前之人顿时觉得一阵头大。这人名叫张元,据说是阿爷少时的伴读。阿爷继任家主之位后,他也水涨船高成了大管家。本来顺风顺水的他因为太过耿直得罪了自己的姨娘,被贬到张家田庄做管事。元伯什么都好,就是太认死理。在他老人家心里,天大地大,老爷最大。莫说自己这个毫无实权的大公子,便是自己姨娘“莅临”没有阿爷的命令,他也会立刻差人送信回张府告知阿爷知晓!
一个鱼跃起身,张延基三两步跑至张元身侧,悄声道:“元伯,我这次是偷着出来的,没有告诉阿爷。您千万别告诉他啊,不然阿爷会打死我的。”
“这……”
张元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这个任性的大公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元伯,好阿伯。”
拉着张元的双手,张延基像个小孩子般撒娇道:“元伯,您是打小看着我长大的,最疼我了。这些都是我的好友,如果您告诉阿爷,他们肯定不能留在庄子里了。您忍心看延基这么没面子吗?”
见张元面容有些松动,张延基心中大喜,忙道:“况且延基此次出来也不是为了游玩的,延基此次出城是与小张探花‘采风探情’以作‘行卷’之素材。”
说完朝张巡挤了挤眼,示意对方附和自己的说法。
张巡虽为人耿直,倒也不是迂腐之辈。见到张延基冲自己使眼色,立时便心中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