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了,二人思考的东西多了,难免产生误解。这些年来,他们经历了无数常人难以想象的困苦,皆是肩并着肩一起撑下来的,如今三人中突然少了一人,也难怪周无罪心中不痛快。
“你心里不痛快便拿我来出气?难不成你以为延基出走是我愿意的?那是圣旨,那是皇帝陛下的命令,难不成你希望我成安禄山第二?”
李括这些时日来积压的怒火顷刻间也被点了燃,怒道:“莫非我在你心中是个一心只有皇族朝廷的膏粱子弟?莫非你认为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可怜虫?若是这般你当时是怎么找上我的,又是怎么和我结拜的?是不是你周大公子瞎了眼,看上我这个纨绔子?”
“是不是你自己知道,无需我多说!”
周无罪心中理亏将头别了过去,不再言语。
李括当然不是纨绔子,当然也不是自私鬼,这些周无罪都知道。事实上,除去那个屁用不顶的宗室子身份,李括跟世家贵族什么关系都不沾,正是这样一个没有收到一丝一毫朝廷世家恩惠的人,说出一番偏袒世家朝廷的话,才会让周无罪这般气愤。
周无罪是替李括赶到不值,偏偏他自己还看不出来!
李括与周无罪是挚友,二人对双方的脾气秉性都非常了解,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产生一些暗角和解不开的疙瘩。
积累的时间久了,这些暗角便会变得发霉,若处理不当,甚至有腐化的危险。
静默,静默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却是双方通脑发热时最好的延迟剂。
二人就这么耗将着,从午后到暮色,从暮色到深夜。
“延基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他。”
最终还是李括率先开口。
“也许我当时该强硬一些,找个借口回绝了中使……”
李括单手撑着额头,痛苦的说道。
“七郎,你不必多说了,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