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摊了摊手苦笑道:“还不就是那个样子,不过比您来唐州前可好多了,那时整座城池就跟死了似的,大伙儿整日都躲在家里,似乎上街能遇到鬼!现在虽然白日冷清了点,晚上多少能进一半酒客,至少也能让我撑下来。”
李括点了点头,薛贵说的不假,他刚来到唐州时,县衙中的县令、县尉、主簿等官吏纷纷逃离,就连一干衙役都争相跑路,诺大的州县衙门竟然空无一人。
官府都是这般,民众便更不用说了。家中稍有些财力的纷纷租了车马向江淮一带迁徙避难,财力差的也是整日锁在家中,尽量不外出。毕竟河南道的大部已经归于敌军之手,就连东都洛阳都被叛军攻下做了都城,谁都说不准叛军会不会翌日便攻到唐州来,一番烧杀抢掠将大伙儿安身居家之地夷为平地。
百姓都是这般拘束,酒肆、茶馆、饭庄的生意自然便淡了下来,像薛贵这种靠着酒客过活的掌柜可苦到了家,差点便要穷的当裤子了。
“可自从您来了唐州后,不但稳定了周遭局势还一把火把洛口仓烧成了灰烬,叛军没了粮草再不敢贸然扩张,这一代也渐渐起了生气。”
薛贵咽下一口吐沫,接道:“这唐州城的百姓可都把您当救命恩人看待哩,若是没有您别人不说,我老薛可是活不下去了。”
李括听他一口气提及自己这许多‘丰功伟绩’一时竟然哑然失笑。
“那可不是?我家将军可是让吐蕃、大食人都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万人敌!别说区区几个蟊贼,便是安禄山那厮亲率大军来到唐州城下,也会被我家将军一击溃散。”
王小春得意的抢过话头,朗声道:“我家将军以两千五百人奇袭安贼后方,一把火烧了洛口仓,让胡狗断了粮这份气魄岂是常人能有?紧接着,我家将军又率军虎口拔牙,从叛军手中夺回了南阳、方城,这一下彻底关死了叛军侵袭的北大门,任他崔乾佑是神仙转世也不得入山南东道一步。”
“小春,不得无礼!”
李括苦苦笑道:“老薛你别听小春瞎说,他便是这副性子。”
薛贵连连摆手:“不打紧,不打紧,小春将军也是性情中人,性情中人!”
复替王小春倒满了一碗酒,薛贵满脸堆笑道:“这次李将军又攻下了几座城池?眼下咱全大唐也就朔方的郭子仪、李光弼将军和您能打胜仗。”
王小春没好气的瞪了薛贵一眼道:“你以为行军打仗就跟你开酒肆似的,想下一城就下一城?那得讲究时机!我家将军已经把叛军南下的大门锁死,眼下当然是要替河南道的乡亲们解围。雍丘、襄邑一代被叛军围困多是时,却没有一人去营救,我家将军当然是去雍丘解燃眉之急了。”
“哦,原来如此!”
薛贵心下立时算了然,虽然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李将军好端端的不和叛军抢地盘而去数百里之外的雍丘凑热闹,但他却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如今唐州的地界儿是李将军主事,自己好不容易攀上了这层关系,没必要为了一件不相干的事儿跟李将军坏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