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皇帝陛下,也不能阻止叛军围城掠地吧?面对如斯情境,便是一心想去朔方复命,也得把叛军驱赶离去不是?
“七郎,有时我在想,我们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
周无罪单手挽着缰绳望着不远处的暗灰色城郭,沉沉一叹。
他们从唐州一路疾驰而来,路上并未遇到丝毫的阻拦。也许叛军的重兵都集中在了雍丘一线,南面倒也算是薄弱一些。
沿途有不少小县城见到浩浩汤汤的朝廷大军,只以为是朝廷前来平叛,哪里还敢叫嚣只龟缩在城中祈祷朝廷大军不要拿自己开刀。
因故,他们这沿途行的倒也算是畅通无阻。
不过,这又如何呢?行过了千山万水,他们究竟是在替谁卖命?或者说,他们为之奋斗为之搏命换来的东西,最后究竟落入谁的手中?
万里大好河山,真是叫人艳羡啊!
朝廷、江山、叛军、百姓。这四者似乎是个死循环,一环卡住一环,一环克着一环,而自己却似是那被扼死的牺牲品,逼仄的直要窒息。
有时,他只觉自己就像是一把刀,一把被人利用的尖刀。再锋利的刀也要不停的饮血杀人才能保存一丝戾气,若是这世上再没有敌人叛军供其击杀,怕也到了宝刀收鞘的时候了吧?
而宝刀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如今的大唐值得我们每个人去守护,我们守护的不是一家一姓之江山!”
李括抽出横刀,指着数里外的城郭道:“便拿那座城池说,现在它在叛军手中,可城中那成千上万的百姓呢?他们可不知朝廷是姓李还是姓安,他们想要的只是有一口饱饭吃,有一件蔽体的衣物穿。当然,叛军的残暴把他们逼上了一条绝境,在没有选择的时候人往往会爆发出最惊人的力量。”
叛军之所以在攻克两京后不能更进一步打开江淮的门户,就是因为军纪过于散漫,士兵过于残暴。大唐百姓在见证了叛军的烧杀抢掠后,再也对其不抱任何幻想。大唐朝廷即便再黑暗那也能让大伙儿吃一口饱饭,可叛军呢,他们便是一群恶魔,要摧毁眼之所见的一切美好的事物。
“你说的倒也对,若是安禄山那厮手中领的不是胡兵,怕情况就不会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