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对段飞道:“我昨晚便命这厮带着我的口信到段府去通知段大人,他不久回复说消息已带到,还带回段大人的口信说一切无妨,这该死的混蛋险些误事!”
段飞安慰两句,看看钱如京的面容,段飞忍不住说道:“大人眼眶发黑,面色发赤,与一般着凉腹痛不太一致,大人吃药后症状可有减轻?要不要再叫医生看看,我觉得大人很可能是被人下毒了,昨日并不冷,又没有风吹,大人怎么会病得这么巧呢?不正常即可疑啊!”
钱如京若有所悟地说道:“老夫服了两副药了,丝毫未见有效……夫人,你还是再给我派人去请个大夫来吧。”
钱夫人答应而去,段飞将今日自己处理案子的经过对钱如京说了,钱如京气亏力疲,又趟了下去,说道:“段大人做得很好,这些人我会好好盯着,绝不能再出了岔子。”
一会儿那钱若银便被带到,钱若银一进来就趴在地上向钱如京连连叩头,说道:“老爷,我该死,是我给老爷的鸡汤里下的巴豆,老爷让我去传讯,我根本没有去段府,我该死,请老爷重重责罚!”
钱如京吩咐道:“管家,给我去准备些甘草汁来,巴豆性辛热,甘草汁可以解毒。”他转过头,抓起枕头便向钱若银砸去,自己也被这个动作带倒,钱如今无力地趴在床沿骂道:“你这该死的狗杀才,你拿了人家多少银子,连老爷我也下毒残害,枉我三十年来待你有若亲子,你……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钱若银抬起头来,说道:“老爷,我没有收人银子,老爷的训诫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岂敢违背,我只是见老爷因为这个段飞而身陷险境,这才想帮老爷一把……”
“糊涂!”钱如京怒道:“老爷我一贯做事外遵循国法内依着良心,就算罢官去职又如何?老爷我行得正站得直,无愧于苍天,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我吗?你究竟受谁蛊惑,竟然萌生出这样的念头来,今日若非皇恩浩荡、天意不灭忠良,段大人与周安都要被你这蠢材害死了!”
钱若银看到段飞身上穿的袍服与往日不同,手里还捧着卷黄色的绣龙卷轴,钱若银顿时明白过来,他垂首道:“老爷,是我糊涂,请老爷责罚。”
“你走吧,”钱如京无力地挥手,说道:“我不需要你这种陷主于不忠不义之地的奴才,你给我走吧,看在你伺候了我三十年的份上,管家,给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带上自己的婆娘和儿子,今日便离开吧。”
钱若银悔不当初,但是已经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唯有离开一途。
钱如京喝了甘草水之后情况顿时缓解很多,他请来新任的吏部右侍郎,此人是钱如京的心腹,也被傅素寻了个由头支开,钱如京派人去找的时候刚好回来,在他的带领下段飞和杨慎先顺道拜访了三司,然后离开三司,前往应天府及南京六部所在进行拜访。
石斌中途离开大队,骑着马来到秦淮河畔的大石坝街,宝大祥的总店就在这条街上。
石斌大咧咧地走进店里,冲着柜台后的掌柜喝道:“殷老板在吗?我乃南直隶巡抚钦差段大人府上的长随石斌,殷老板见过我的,我家大人有件案子需要你们宝大祥帮忙核查,我家大人说了,最好还是请殷老板亲自出面为好。”
宝大祥的掌柜小心翼翼地问道:“南直隶巡抚钦差段大人?我怎么未曾听说过?我只知道一个段大人,都察院的右佥都御使段飞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