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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慷慨激昂,从容赴死的悲壮情绪,坐在轿子里还酝酿了半天,甚至连朱元璋下令斩他时该高喊什么口号都想好了,结果这会儿却臊眉搭眼的跑出来处理交通肇事案,受害人还抓着他的袖子扯皮。刘三吾满腔的悲壮顿时如被针扎破的皮球似的,心气劲儿全部泄得干干净净……

“这位小哥……你放手好不好?你放心,你的损失老夫一定会赔给你的,老夫乃翰林学士,绝不会跑的,这样拉拉扯扯实在太不成体统……”刘三吾擦着老汗,温言相劝。

“我管你翰不翰林的,我只要银子,没银子赔我,我全家都会饿死,少废话,赔钱!不然我去应天府衙门击鼓鸣冤去……”

“小哥你先放开,老夫这就命家人回府取银子去……”

“……”

两人互相扯皮时,被撞的人趁着漆黑的夜色,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刘三吾衣袖中的蓝皮奏本偷了出来,然后又动作飞快而娴熟的将样式颜色一模一样的蓝色封皮奏本塞入了刘三吾的袖袋之中。

偷天换日,移花接木,一瞬间便完成得干净利落,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皇宫五凤楼的铜钟敲了三下,寅时到了。

刘三吾神色一变,惊道:“不好!宫门快关了!早朝赶不及了……”

被撞的人仿佛也吃了一惊:“原来你是上早朝的大官儿?哎呀!怎么不早说,小人可不敢向您要赔偿,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被撞的男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身,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在刘三吾和轿夫们愕然的注视下,男子健步如飞。眨眼便消失在大街拐角处,如春梦乍醒,了无痕迹……

两名轿夫目瞪口呆的楞了半晌,这才使劲甩甩头,讷讷道:“这……这人是怎么了?”

刘三吾也呆了半晌,然后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袖中的奏本,触手袖中奏本的方正硬皮,刘三吾终于松了口气,最后目注皇宫方向,神色忽然又恢复了悲壮激昂,用一种赴死就义的慷慨语调,使劲一挥袍袖,沉声道:“不要再耽搁了,马上进宫,上朝!”

“是!”

漆黑的夜色下,一乘绿顶蓝昵官轿急匆匆的朝承天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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