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托在声音突起后就迅速站起了身来,强压心中不安退后了两步,“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难道朝廷要庇护一个弑父的罪人么?”他已是来不及追究特古的行迹,只要能最后争取到朝廷的承认,他今次的冒险就没有白费。
风无痕还未发话,众人身后的帐帘就突然掀起,徐春书揪着一个人的领子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几个眼尖的王爷立刻让出了一条路。布托立时脸色大变,先前徐春书出去时,他自恃早就埋伏好了人手,因此并未惊惶失措,而此时见这个风无痕的侍卫不费周折就进了大帐,他不由想到了刚才诡异的情形。
“启禀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库尔腾部左右佐领和参领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应对得当,外边的叛军两百二十人已得到了控制。”徐春书面无表情地道,这句话便如同巨锤一般敲打着布托本就已经脆弱不已的心防,若不是身边亲卫撑着,他几乎瘫软在地。
“先前,几位佐领和参领已在赖善王爷侧妃博特氏处搜得一包用意不明的粉末,并可疑书信若干,博特氏自杀未遂。”徐春书又继续禀道,“另外,客图策零的随行武士占据了大帐外另一边的要地,据半日前派出的探子来报,准噶尔大军五千,在库尔腾部汗帐东南现出行迹。”徐春书的每一句话都让诸王公极度震惊,听到准噶尔的大军来临时,漠南蒙古诸部王爷的脸上更是无比惊骇。
第二十三章 传讯
风无痕早在先前几天觉察到一点行迹时,就和赖善密谈了一次,但是这位库尔腾亲王还觉得他小题大做,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知会了麾下所有只忠于他的一众部属,吩咐他们在事机有变的情况下,暂时听从风无痕的号令。在坠马事件发生后,风无痕的另两名侍卫就早早通知了这些库尔腾部的亲贵,更是吩咐吕原昌和张云锋严加戒备,甚至让萧云朝和虞荣期两个文官干脆搬到了军营中。
不过,准噶尔大军的出现却是意料之外的事,即便想到了客图策零绝不至于不作准备就涉入险地,但这些兵马的快速就位无不预示着一个事实,那就是漠南蒙古三大部中,至少有一部与准噶尔人有了勾结。风无痕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始终低调的萨克亲王身上,那种冷肃的神情让诸王公都是一愣。
“赖善王爷的病情虽然无法确定几时能够好转,但确实是人为的,不过用金针压制后,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徐春书终于说出了这一句让人如释重负的话,“如今各佐领和参领正在赖善王爷的大帐中,汗帐的所有亲兵已经全数就位。”
克尔泰立时激动得跪倒在地,“感谢仁慈的天神,倘若父王能够转危为安,我一定向您奉献最珍贵的贡品!”他今日算是经历了几次大起大落,要说取赖善而代之的心他是起过,问题是他绝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再者世子之位虽然有威胁,毕竟还未现出端倪,因此他怎么都不敢冒险弑父。他又朝着风无痕恭谨地伏拜了下去,“感谢太子殿下替下臣洗脱了嫌疑,否则若是背负着这样的罪名,即便是死下臣也无法甘心。”
“哈哈哈哈!”布托突然是一阵狂笑,随后便是满脸的怨毒。众人还来不及说话,只见他猛地拔出腰间匕首,脱手就朝地上的克尔泰掷去。谁都没想到他会这般疯狂,就连客图策零也是脸现异色,特古更是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却见徐春书迅捷无伦地闪过几步,正好夹住了那柄匕首,顺便还将克尔泰拖了起来掩在身后。
“中原的话叫成王败寇,我今日领教了!”布托狠狠地甩出一句话,他身后的两个亲卫立刻拔刀斩破了帐篷,挟着主子飞快向外间窜去。
逃过一劫的克尔泰顿时大怒,正想下令追击,就听得风无痕淡淡地道:“外头各参领佐领带着的亲兵多了,他们逃不掉的。”他一句话安顿了克尔泰,便又转头对诸王公道,“孤有话想对萨克亲王和客图策零汗说,各位王爷今日也受惊了,就请先行散去吧。”
一众王公尽管疑虑重重,也只得怏怏退下,这一天下来,他们是饱了眼福,但也是大大地受了惊吓。因此,他们虽然有心想要弄明白风无痕的心意,此时也不得不先回去处理好自己的事,谁知道准噶尔的大军究竟还会搅出什么名堂来。
“孤也就不说题外话了,会盟拖到现在,仿佛都是和二位的心意相符吧?”风无痕直截了当地道,“先前孤就怀疑过,准噶尔的大军能在漠南草原上出没,就绝对少不了内应的角色,只不过没想到居然是萨克亲王罢了。若是没猜错,有了亲王居中策应,你联络的部族应该还有不少吧?客图策零汗,孤的耐心也是有限,前来会盟不过是因为朝廷不想百姓负担过重,但若是你始终意图撩拨,那一战的后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冽无比,“你带的亲兵虽然不少,那五千军马也着实是一个威胁,但此地毕竟是库尔腾部的地盘,西北大营也有四千军马驻扎在此,孤的侍卫更都是以一敌百的角色,你最好掂量清楚。”
风无痕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态,不过,客图策零显然早有准备。“既然太子殿下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下臣也就不再兜圈子了。”他傲然道,“准噶尔的兴盛靠的并不下臣我一人,此行前更早立下了遗命,所以即便殿下想留下我,准噶尔的勇士也会为我复仇。下臣的要求很简单,下臣要的是漠西,名正言顺的漠西蒙古大汗,朝廷不能干涉下臣在漠西的任何作为!至于漠南蒙古,库尔腾部这个黄金家族占了那么多年的鳌头,是否应该让别人沾点光了?”他狡黠地一笑,朝一旁的萨克亲王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