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诊之下,脉搏还在轻微的跳动,只是非常的微弱。若菊猛回头,对坐在地上哭泣的母亲和旁边的兄长道:“娘!哥!嫂子还有气!赶紧的请郎中来救治啊!快快!”
她母亲哭声反倒更大了,而她哥哥也在那里垂泪道:“请了,还请了不止一个,就是因为没有办法以医治,所以才准备后事。”
“没有请到好大夫吧?”
“怎么没有,就是请的京城有名的大夫贺逸峰,他说没有办法的。”
若菊傻眼了,她在京城好些年了,对京城的有名的大夫还是知道的,这贺逸峰夫妻两都是郎中,妻子主要负责女科。丈夫则是京城颇有名气的伤寒大家。如果他都不能治好,那当真可以说已经没有救了。
若菊知道,哥嫂的关系非常好,但凡有办法,哥哥不会给嫂子准备后事的。当下大哭了一场。问哥哥嫂子到底怎么病倒,这么快就不行了。
若菊的哥哥名叫黄阁,当下哭着说道:“那天我和你嫂子我们去枣树村吃酒,是你三婶嫁闺女。吃酒回来,晚上,你嫂子就说冷得很,到了黎明时分,就觉得肚子里剧痛。然后口吐白沫。我就慌了,急忙去请了村里吴郎中来。吴郎中一看,就说不得了,这个病很危险,他治不了,得赶紧到京城去请大夫看。我就让娘在家里守着两个孩子,赶紧的借了村口黄屠夫的驴车,把你嫂子装在驴车上,赶着进城请大夫。”
他说到这,若菊抽噎着问道:“你为了不来叫我?”
“我不知道有这么厉害啊!再说了,叫你又有什么用处?而且,你现在王府的人,不同别的,总不能有事没事的就出来。那样也不好。”
若菊知道哥哥说的也对,点点头,哭道:“那后来呢?”
黄阁道:“后面,我先是去找了周寰中周郎中,可是一路颠簸,还没有到京城,路上,孩子就掉了。”
“孩子掉了?嫂子有孩子了?”
若菊已经大半年没有见到哥嫂了,不知道哥嫂已经怀了孩子。
黄阁悲声道:“是的,到了京城,你嫂子已经是牙关紧咬,两手抽搐,眼睛翻白。郎中周寰中看了,听说已经小产,就说他不会看这种产妇的病,让另外找郎中。找了好几家,最后找到贺逸峰贺大夫,他的妻子是专门看产科的。看了之后,说了一堆,我也记不清说得什么,也听不懂,开了药方,抓药,当时在他们那里熬药,吃了一剂,却不怎么见好。那贺夫人说没有这么快的,要我们回来,静静养病。连着吃几剂药,应该就差别多了。于是就回来。又吃了两天的药。你嫂子的病却是越发的厉害了,到了后面,人事不知,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一般。”
黄阁哽咽着,慢慢接着说道:“我只好又借了黄屠夫的驴车,又送你嫂子去京城求医。去了贺逸峰大夫他们家,贺逸峰看完病,摇头说病势太急,根本救不了。让我们回来准备后事。我不甘心,从他们那里出来,又去了几家。结果说的都是一样。治不好了。让准备后事。那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马上就要关城门了。我担心你嫂子死在城里,就托人给你带了个信,就把你嫂子运回来了。回到家里,已经没有什么气了。到了今天一大早,我请了村里吴郎中给看看。他说只怕挨不过今天中午就会断气,还是早点准备后事的好。我就请了阴阳先生,也是这么说的,既然没有救了,最好能在她还没有断气之前,就给她换好殓衣,开始布置灵堂,说这样她知道了,才走得安稳。”
若菊跪在床边,捧着嫂子的手,贴在脸上,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一般簌簌滚落。哀声哭着,嘴里不停叫着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