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下了一道“去恶务尽”为宗旨的谕旨,终于让长期郁积心头的愤恨之情倾泻而出。当他还在信王府时,唯恐不为忠贤所容,深自韬晦,常称病不朝;兄终弟及进入宫中,又担心为忠贤所害;及至登基,还不得不佯装继续优容的样子。难道他不想倒魏吗?非不为也,是不能也。今日时机成熟了,他在谕旨中写道:朕闻除恶务尽,驭世之大权;人臣无将,有位之炯戒。我国家明悬三尺,严惩大憨,典至重也。朕览诸臣屡列逆恶魏忠贤罪状,俱已洞悉。窃思先帝以左右微劳,稍假恩宠,忠贤不报国酬遇,专逞私植党,盗弄国柄,擅作威福,难以枚举,略数其概:皇兄怀宁公主生母成妃李氏,假旨革夺,金冤未雪;逼裕妃张氏,立致弃生;借旨将敢谏之臣,罗列削夺,酷刑严拷,诬捏赃私,立毙多命。而身受三爵,位崇五等,极人臣未有之荣。通同客氏,表里为奸。赖祖宗在天之灵,天厌巨恶,神夺其魄,罪状毕露。本当寸磔,念梓宫在殡,姑置凤阳。二犯家产籍没入官,历年奖敕全数收还,各处生祠尽行撤除,其冒滥宗戚俱烟瘴永戍!
按魏忠贤的罪状是死有余辜的,念在先帝殡葬期间不宜开杀戒,姑从轻发落。对于魏阉而言,虽免一死,但实际上在政治上判处了死刑。与此同时,崇祯又给部院各衙门发去敕文,表明他要促成“维新之治”的决心,对遭到客、魏迫害的人士,应褒赠的即褒赠,应荫恤的应荫恤,应复官的就复官,应启用的就启用,应开释的具开释。并下令,拆除所有的魏忠贤生祠,折价变卖资助边饷。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魏阉这个政治爆发户在贬往凤阳的途中,还要摆出威风凛凛的架势,俨然昔日九千岁的模样。据说他出京时前呼后拥的卫队、侍从达千人之多,都是他平时养的私家武装,身佩兵器,押着满载金银珠宝的40辆大车,呼啸而去,给人以意气扬扬,雄心勃勃的样子。
这一消息传达宫中,激怒了崇祯,他立即给兵部发去一道谕旨:“逆恶魏忠贤,本当肆市以雪众冤,姑从轻发落凤阳。岂料巨恶不思自改,辄敢将畜亡命,自带凶刃,环拥随护,势若叛然。朕心甚恶,著锦衣卫即差的当官旗前去扭解,押赴彼处交割明白,所有跟随群奸,即擒拿具奏,勿得纵容。”
且说魏忠贤经由良乡、新城、雄县等,于十一月初六抵达阜城县南关,找了个旅馆住下,获悉皇上派人前来扭解,知道必死无疑,顿时惊慌失措,长叹僵卧。半夜起身,随解所携之带,悬梁自尽,他的贴身太监李梦钦梦中惊起,自缢殉葬。随从急忙报知县衙门,看热闹的人拥挤,40辆大车的行李大多在混乱中散失,随从人员也逃亡一空。
段七 近乡情更怯
魏忠贤一死,引起政局的极大震动,阉党的土崩瓦解是指日可待。魏阉是个精通权谋的宵小之徒,得势后倾全力结党拉派,经营自己的小山头。当此之时,内外大权一归忠贤。内阉自王体乾等外,又有李朝钦、王朝埔、孙进等三十余人,为左右拥护。外廷文臣则崔呈秀、田吉、倪文焕等谋议,号“5虎”;武臣则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等,号“5彪”。又有吏部尚书周应秋、太仆寺少卿曹钦程等,号:“10狗”。又有“10孩儿”、“40孙”之号。而为呈秀辈门下者,又不可数。自内阁、六部及四方总督、巡抚,遍置死党。已成盘根错节之势,不连根铲除、彻底清算,势必遗留后患。
对于这一层,崇祯是有充分估计的,他决定进行一场政治大清算,为维新之治扫除道路;其他事务可以暂缓,唯独这件事必须趁热打铁,穷追不舍。
长期以来言路被魏阉限制,不少负有监察、纠弹责任的给事中、御史慑于其淫威,卖身投靠,要仰赖这些言官去清算阉党是不可能的。崇祯考虑到这一点,特地下了考选令,先后任命曹师稷、颜继祖、宗鸣梧等人为给事中,吴焕、叶成章等为御史,要他们以纠弹阉党为职责,使朝政逐渐清明。
三法司清查阉党的罗网逐渐撒开,那些卖身求荣的显要人物陆续被揭发出来。
查办魏忠贤党羽的书信时,秦长封写给崔呈秀的献媚之信被揭发出来,锦衣卫奉命到遵化拿人回京查办,那秦长封在押解途中不堪折磨,旧伤复发而死。
秦府也被查封,秦湘自然不能和张岱萝卜住到一起,只得在一家客栈容身,悲叹自己无依无靠,终日以泪洗面。
古时女人不能经常抛头露面,家里没有了男人,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她能去哪里呢?投身父亲好友或者同僚?话说人走茶凉,如今她秦家家道中落,秦湘又个美娇娃,谁知道别人会怎么对自己?
秦湘想到了赵谦,如果硬要找一个她能信任的男人的话,就只有赵谦了,不知道他在陕西怎么样了。
秦长封倒台后,何洛被任命为遵化指挥使,开始清洗秦长封留下的人员,张岱罗伯在何洛眼里无疑就是秦长封的人。
秦长封留下来的其他人员都安排走了,因为当时秦长封身边的人都是从下属地方单位临时调上来了,那些人以前在哪里干活现在就回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