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提起毛笔,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略一思索,立即下笔如飞。
“我听见窗外雪落沙沙的声音,你听见了吗?我多想让这漫天的飞雪,为我送去对你的思念。还有这风,虽有一些寒冷,但是它也许能把我在嘴边轻轻呼唤你的声音,带到你的耳畔……”
小林无法想象这个颇有君子风度的大人在纸上写了些什么。赵谦初来明朝那年,是二十三岁,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嘴上留了一横胡须,看起来成熟了不少,又在官场历练了一番,现在一举一动,已经像模像样有那么一点感觉了。
现在秋娘收到了信,也不用求二小姐帮她念,因为温琴轩不时会问她,他这两天没给你写信?
内阁大臣的女儿,要什么就有什么,她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她要什么,别人都会让着她。但是现在她却有点嫉妒一个奴婢。
赵谦写的信,让温琴轩读上了瘾,可比古诗里的感觉,坦白多了,自然多了,温柔多了。那是一种别样的感觉,虽然从文字的角度上说,有点浅薄,但正中十几岁女孩的下怀。
秋娘如坠云里,沉迷在那甜丝丝的美丽忧伤之中,要是几天没有赵谦的信,她就像缺了灵魂似的,觉得生活没有意思,十分绝望。虽然她的生活一向是这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没有希望,就没有绝望。
终于有一次赵谦的信中提到,想见见秋娘。秋娘可怜巴巴地看着温琴轩,一个奴婢出去“偷情”,一般是不能让主人接受的。
但是温琴轩不认为这是在偷情,她已经被赵谦冠冕堂皇的价值观腐蚀了,她甚至真的认为,赵谦的思想是新潮的,是对的:追求爱情是每个人应有的权利。
其实赵谦真正的价值观是:爱情是烧钱的奢侈品。当然,他没傻到会这样给秋娘写信。
温琴轩说:“去吧,明儿早上回来的时候,别叫人看到了,不然得连累了我。”
“小姐放心,奴婢绝不会连累小姐的。”
秋娘出了后门,上了赵谦的轿子,她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像小姐一样抬着走,有些不太习惯,和当初赵谦是一样。她是习惯侍候别人,赵谦是习惯靠自己或者靠工具。
秋娘也不是和谁都能上床的荡妇,但是赵谦不同,抛开月余的情书,因为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关系。
凡事有了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