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战略锁钥,怪不得让他如此气愤,陈晚荣问道:“既然如此重要,朝廷怎么不拿回来?”
不听这话则已,一听这话,冯世才气得胡子翘得老高:“陈掌柜,您是有所不知,不是朝廷不想拿回来,是拿不回来。数十年来,大唐曾经无数次发兵攻打石堡城,都没有成功,只不过徒增伤亡而已。因而,有人戏谑石堡城为‘伤心城’。那些将军,都是吃干饭的,打了数十年,连一个小小的石堡城都拿不下来!”
他的心情可以理解,只是太过于偏颇了,象这样的战略要地,吐蕃必然会派以精兵强将驻守,难以得手也在情理中,陈晚荣笑道:“冯先生不必伤怀,如此重要之地,哪能轻易拿回来。”
“哎!吐蕃不就驻兵一千多人么?打了几十年都打不下来,这些当兵的,早该自刎了。”冯世才依然气愤不已。
如此险绝的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要说驻守一千人,就是驻一百人,都够让人受的了,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陈晚荣又不能点破,还要照顾到他的面子,笑道:“这些兵家之事,非我们所能言。”
正如陈晚荣所想,哥舒翰攻打石堡城负出了高昂的代价,出动了六万军队,以死伤三万人的代价拿下石堡城,而当时吐蕃驻守的不过一千多人。
当然,代价虽然高,却也值了。正是唐朝夺回了石堡城,大唐的兵锋直指青藏高原,吐蕃震恐,不得不求和,遗使求婚,重新进行谈判,最终以日月山,也就是赤岭为界。
日月山在唐以前叫赤岭,因为山呈红色,因此而得名。
哥舒翰打下石堡城,有很大的战略意义,一是把唐朝的河湟之地和陇右联成一片,整个战略态势大为改善。二是把吐蕃死死的封在青藏高原上,自此无法插足河西走廊。正是因为有如此重要的战略意义,这一战倍受时人好评。
高适有诗赞扬哥舒翰“喷泉诸戎血,风驱死羌魂。鬼哭黄埃暮,天愁白日昏”,很好的道出了这一战的残酷性。
而诗仙李白却不以为然,写诗“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以此来讥讽哥舒翰。
诗仙的诗是好的,他只看到了代价高昂的一面,却没有看到丢失石堡城的严重后果。安史之乱发生后,驻守河湟、陇右的唐军被调去平乱,吐蕃抓住机会重新攻占石堡城,大举东进,攻占西平、廓州,进入甘陕一带,兵锋直指长安,凤翔以西,那州以北的数十州全为吐蕃所有,对唐朝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陈晚荣的建议是不错,只是冯世才正气愤难已,恨声道:“他们打不下石堡城也就算了,连一个小小的契丹都没办法。听说,契丹在蠢蠢欲动,要骚扰辽东之地。”
唐朝的武功非常强大,比起强大的汉王朝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在东部边疆上不及汉朝,为后人所诟病。唐朝曾经打得契丹人无还手之力,却没有恢复旧时汉朝的东部疆域,没有把契丹置于死地,为后来契丹的崛起埋下了祸根。
陈晚荣眉头一挑,问道:“北方可有消息?”
冯世才摇头道:“没有。突厥,吐蕃,大食,契丹历来是沆瀣一气,必然不会后于人,迟早要动的。”这是唐朝数十年边患的规律,他知道一点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