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心思灵敏的臣子想得到,这是在向太平公主示威,睿宗之所以下手如此之快,就是要在太平公主干预之前造成既成事实,要她想干预都没机会。
睿宗一向决事,一是先征询太平公主的意见,二是再问李隆基,如此这般乾纲独断之事,可是他重新登基一年多来的第一件,群臣既是意外,又是惊讶。
陈晚荣向太平公看去,太平公主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老样子,淡定自若,仿佛崔湜和她没有关系似的。对她这深沉的心机,陈晚荣不得不服气。
崔正元可就没有他老子的胆色了,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双眼无神,目光涣散,要不是兵士推着他,早就摔在地上了。
睿宗冷冷的打量了二人一眼:“你念给他们听听。”
刑部尚书应一声,这才照着罪状念起来。一条条,一款款,有时间,有地点,有人证,有物证,一句话证据确凿,纵是有能把死人说活的本事也不可能推得翻。
一念完,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群臣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崔正元居然干出这么多的坏事、恶事。
“不!我儿绝不是这种人!”崔湜大叫一声,冤屈得很:“皇上,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元儿是骄纵了些,但他还知道好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这是屈打成招,请皇上为臣子作主!”
睿宗盯着崔湜,半天不发一言。过了老一阵,这才道:“崔湜,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抱有幻想,你这父亲作得真是丢人。实话给你说了吧,这是朕昨天晚上亲自堪问的,朕没有动过你这草包儿子一根手指头。”
崔湜眼睛瞪得老大,仍是不敢相信,盯着崔正元:“元儿,你说,这都不是真的!你快告诉爹,这不是真的!”
崔正元本想说不是真的,可是看看了睿宗,终于点头道:“爹,是儿子对不起您!”
崔湜一下子软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喃喃自语:“元儿,你可害苦了爹!爹给你害苦了!”双手捂面,禁不住饮泣起来。
太平公主厉喝一声:“崔湜,这是朝堂,不是你家后院,可以任由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亏你曾经是朝廷的宰相,连这点自持之力都没有!起来,站起来!”
窦怀贞和萧至忠明白过来了,相互交换一个眼神,微一点头,已经有了主意。
崔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起来,颤颤微微,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睿宗盯着崔湜,接着数落起来:“崔湜,你现在悔之晚矣!爱子之心,人皆有之!你呵护你儿子,这无可厚非!只是,象你如此溺爱者,天下间也没有几个。一大把年纪了,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跟女人似的,你应该扪心自问,你有没有过失。子不教,父之过,难道你的罪责就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