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贵冷哼一声:“尽想些没边的玩意!吃饭!”
左少阳只好闷声不响吃饭。
侯普见场面有些尴尬,没话找话打圆场:“听说了吗?咱家隔壁那告老还乡的京官的儿子,杀伤了人,只怕要流放千里之外哟!”
左少阳哦了一声,心想药铺隔壁右边家油盐店,店主是个闷头葫芦的老头,应该不是什么告老还乡的京官,那就应该是左边这家,也就是后门小巷一墙之隔的那家,长满青苔的青砖高墙,门口缺了脚指头的石狮子,一直紧闭的剥落了油漆的大门,就觉得宅院里冷冷清清的,连个响动都没有。想必就是了,用筷子指了指左边,低声道:“是这家吗?”
“可不是嘛。他儿子不知怎么着把人打伤了,又没钱打点疏通,被知县大老爷打了一顿,押送州府处置了。听说要判流刑呢,一千里两千里的还不知道,反正这辈子是甭想回故乡了。唉!可怜啊。”
左贵早就知道他家是告老还乡的京官,而且还是正六品的京官,比自己爷爷当年的八品官可高多了。所以一直心存敬畏,虽说是邻居,一墙之隔,但是这么些年了,难得见到几次面,这家人也很少与人来往,大门总是紧闭着。一年到头,只是有人病了,到他要铺来瞧病,这才见上一面,说两句话。
六品京官找他这小药铺的郎中瞧病,这让左贵很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后来才知道,这京官家道艰难,人又多病,看不起惠民堂那样的高价名医。虽是如此,左贵还是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而这京官又很斯文,半点官架子都没有,待人极为和气,就是不太爱说话,总是低着头想心思似的。身体也着实不好,有时候病重起不了床,左贵也出诊上门去看过。这京官就老两口,膝下一儿一女,儿子娶了一房媳妇,却没生养,女儿出嫁了,命薄,与女婿双双病故,只留下一个女儿,家中无人照料,所以来投外祖父这老京官。
这京官日子也不好过,家里就剩下这栋老宅,高墙深院,只是有些陈旧,雕梁画栋的地方,也看不真切,油漆都剥落了,里面的家居都很是破败,想必日子也有些艰难。
按理说,正六品京官告老还乡,还是能领到一部分月俸的,不知为何日子还是过得如此艰难。左贵不是个爱打听的人,所以也没多问。两家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相处。
现如今听说他儿子吃了官司,还可能被流放他乡,左贵不仅有些同情,停下筷子,呆了半晌,悠悠叹了口气:“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提也罢!吃饭吧!”
左少阳还待再问的,听了这话,不敢多说,埋头吃饭。
一家人吃过饭,茴香帮着母亲收拾完,便和侯普一起回去了。左少阳开始教母亲怎么炮制乌头、附子和天南星。左贵也在一旁瞧着,听完之后,皱眉道:“这样简单就能去毒?管用吗?”
左少阳道:“是的,我上次就是这样炮制的,恒昌药行的祝老掌柜吃了之后感觉很好,所以才找我签约的。”
左贵捋着胡须不置可否,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炮制的天南星、乌头和附子的,他不知道这样炮制出来的药材是否真的这么管用,不过,恒昌药行跟自己签约这倒是事实,现在对他来说,有没有用倒是次要的,关键是能赚点钱就行,现在药铺要想维系下去,日子要想过得好一点,差的就是钱。所以也没说什么,背着手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左少阳起了床,砸松果喂了小松鼠。母亲梁氏早已经起来了,先看了炮制房浸泡的药材,按照左少阳教的办法进行换水,发现浸泡的水面有白沫的时候,便往里加适量的白矾。炮制药材必须细心,左少阳见母亲如此用心,也就放心了。
老爹左贵也起了床,洗漱之后,带着左少阳便往清香茶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