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一伙人就来请我去喝花酒,把我灌醉了套问如何医治风毒水肿症?”
伍舒和田少爷都是面有愧色,伍舒诺诺道:“是,小弟将左兄所言记下之后,写就一篇论风毒水肿之证的文章,原意只想引得甄权老神医的赏识,推荐小弟即可,不料甄权老神医竟然照着用方,御史大夫杜淹大人的风毒水肿证却神奇地略有好转!杜大人家大喜,命甄氏兄弟召见小弟即刻到他府上见面,——求左兄救命啊!”
说罢,伍舒长揖一礼,声音带着哽咽和惶恐,田少爷也在旁躬身施礼求救。
左少阳阴着脸冷笑:“我都说过,随症论治,告诉你的方剂切不可用于治病,你倒好,拿去给杜大人治病,杜大人是御史大夫,你知道是何等人物?那可是朝廷高官重臣!皇上亲自让甄氏兄弟给他治病,何等了得的!你们却去捅马蜂窝!你有几个脑袋?”
御史大夫是从三品,负责纠察百官,相当于中纪委书记。虽然唐朝后期御史大夫职权有所削弱,但在唐初,权力还是非常大的。
杜淹不仅是御史大夫,而且还检校吏部尚书,唐初检校就是代理的意思,当时没有吏部尚书,由杜淹代理该职务。
左少阳其实也不知道御史大夫到底是什么样的高官,反正肯定是高官没错,要不然,也请不动堂堂的老神医甄氏兄弟一起给他看病了。
他学医学史知道,不少侍御医就是因为给皇上宠信的高官治病没治好,被皇上迁怒处死的,这伍舒不知好歹,竟然为了获得引荐,针对御史大夫的风毒水肿写辨证论治的医术文章递给老神医甄权,没想到惹火烧身,现在人家注意到这篇文章,叫他过去,显然是让他帮着治病,而伍舒医术平平,这医术是没办法作假的,一张口就会露馅,到时候只怕会给个欺君之罪处死也未可知。所以慌了,来求左少阳帮忙。
伍舒苦着脸道:“左兄,我也不知道会惹如此大的麻烦。只因左兄不愿替小弟捉笔,小弟请的人医术又远不如左兄,不得已,便想着能在举荐上做文章,若能获得老神医甄氏兄弟的保荐,及第便有望了,又偏巧得知他们对风毒水肿正感头痛,而小弟前番去合州时,又得知左兄在合州治疗水肿病医术如神,治愈了无数病患,所以,知道左兄精于此术,才求教左兄,原指望能获得赏识,予以推荐。投牒之后,并无消息,为了引起重视,小弟又投送御史大夫府邸一份,末了还加了一句,说此方曾经治愈水肿垂死病患无数。于是引起了御史大夫家人的注意,送去给甄老神医,要求按这方子用药看看效果。甄老神医用了之后,竟然起效了,于是招小弟觐见。小弟才知惹了大祸,都是小弟鬼迷心窍,还望左兄救命啊!”
左少阳阴着脸道:“你想要我如何帮你?”
伍舒一听这话,以为左少阳答应了,顿时惊喜交加:“小弟想请左兄委屈一下,扮我药童,跟我一并前去,从旁相助,反正那御史大夫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只需帮我周旋一二,聊过此关,纵然治不好御史大夫的病,也不至于露馅出丑,便万事大吉了。不敢奢求其他!”
“抱歉!”左少阳冷声道,“我不想做官,更不想招惹当官的,尤其是高官,给御史大夫治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两位老神医都没办法,特别是甄立言都说了这病没治,还往上凑,这不是找死吗?我是不会去的!我也劝你不要去了,他若不给推荐,你另找别人,京城有的是名医的。”
伍舒苦着脸道:“可是麻烦已经惹下了,左兄,我也不想去,但杜大人家不会放过我的,而且,甄老神医叫我去我都不去,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啊?要不觉得我傲气德行无取,要不觉得我没本事……”
“那你觉得你有这本事吗?”
伍舒陪笑道:“小弟是没这本事,所以才来求左兄啊。”
“你不自量力,想出名我不拦着,不能得靠自己的本事!——这件事我管不了,我也不想关,我自己的事情都够麻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