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是一种财团法人,是法人的一种,属于民法上的拟制人格,只有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才可能会出现,只有在民事法律制度很健全的情况下,才能被人理解,总的说来,公司法人,是商品经济条件下的产物,是法制健全的产物,在古代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条件下,要把一个虚无的机构看着一个能够拥有独立人格,有独立财产,能独立承担民事责任的虚拟民事主体,这是根本做不到的,也是完全不能为人所理解的。
左少阳建立了基金会这样一个现代社会法人制度,在古代条件下,自然不能为人所理解。他们不能理解一个机构的财产被人侵吞是一种犯罪(当然,除非这个机构是朝廷衙门)。因为古人心目中,便没有单位机构是一种民事主体,侵犯机构单位的财产便是犯罪的概念。
左少阳终于再次发现,自己在品尝自己创造的超前民事法律制度带来的苦果。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说这个问题。
杜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拱手道:“大人,这件事,请容我禀报。”
“你说!”
“这些钱,是我做主让分的。”
“你做主?你做得了主吗?”
杜敬躬身道:“做不了,说实话。因为这些财产绝大部分其实都是家父给会长您的,您建立的这个基金会,说实话,我们都不理解究竟是什么,但是,我们知道,会长您是为了穷苦百姓,为了能让他们有些好日子过,想尽力帮助他们。送医送药是帮忙,送药拿去换钱也是帮忙。我觉得差不多。所以,我就决定如果百姓愿意把药拿回去的,就拿回去,愿意卖掉的,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基金会大伙都很辛苦,也是我让帐房虚报数目冲账,把多余的钱分给大家的。会长不在,我不好跟您商议,便自作主张这样做了。”
左少阳铁青着脸:“你慷他人之慨,倒也脸部变色心不跳啊。”
“我知道错了,见到会长您如此生气,我才知道我做错了,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家父留下的财产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多半是皇上在家父病重之后赏赐养病的,还有诸位同僚好友馈赠的,足够弥补亏空。既然会长大人您不许我们这样做,所有亏空的账目,我用家财全部填平,恢复到会长您离开京城之初账目上的数字为止。所有的损失,由我杜家全部赔偿。”
左少阳愣了,想不到杜敬竟然来这一手。
他觉得,这杜敬跟杜寅不一样,这人心胸坦荡,而且心地善良,不想杜寅那样搞些花花肠子。这一次基金会出现这件事,应该是他们对基金会的运行没有半点概念,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运行一个公司。而把公司的财产等同于个人财产进行处理,同时,又曲解了公司的宗旨任务。
反正杜家钱多得很,根据萧芸飞所说,至少还有九成的钱财被隐藏起来了,让他弥补这个亏空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左少阳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你就为你的决定负责,——把亏空账目全部填平,大家各自领取的钱财,也算是你们杜家给的辛苦费好了。不过,我的那一份,我不要,我会还给基金会的。”
“这……,这不好的……”杜敬张皇道。
左少阳手一摆:“我意已决!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做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