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页

事情这东西最怕的就是炒,只要背后有大人物在背后授意,无数跳梁小丑便忍不住要站到前台,不闹翻天都显得自己本事不够一样。

天津也是如此,整个天津维持着一种极为诡异的平静,各个衙门之间突然变得谨慎起来,大家各行其是,也极少有人相互串门,几个旋窝中的人物没有出面,依旧在蛰伏等待最佳时期,至于那些小鱼小虾在事情还未明朗之前,自然没有胆子跳出来吆喝。

兵备道副使姜昕一如既往的每日当值,当然,已经有一批差役去了塘沽,事先调查了不少证据,同时与京师之间的书信也在频繁往来。

姜昕的座师乃是工部的一位侍郎,算起来也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在地方上,侍郎已算是通天的人物了,工部那边传来了许多京师来的信息,情况都如姜昕所预料的那样在预料中发展。

朝廷果然加以重视,并且立即做出了反应派遣了钦差,只是这个徐阶是什么人,却让姜昕有点摸不清,其实何止是他,朝中许多人也不曾关注徐阶这个人,因为他是新晋的翰林,偏偏又不如徐谦这种状元郎那般耀眼,平时刻意低调,似乎早被人遗忘。

而现在这个人突然受到了重用,代天子来这天津处置这样的大案,倒是让人对他的立场保持着几分狐疑的态度。

唯一让姜昕得到安慰的是,内阁首辅杨廷和的态度似乎保持着严厉追责的态度,他当然知道杨廷和和徐谦之间的瓜葛,而身为内阁首辅,杨廷和未必会认为一个这样的案子能整垮徐谦,不过他无所谓,若真是整垮了,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解决掉一个政敌,可就算是徐谦平安无事,他显然也没有丝毫的损失,所谓驱虎吞狼,只需要表个态度,告诉大家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纵是徐谦,一旦证据坐实,那也肯定要追究,这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事就看他姜昕,看那个谁也摸不准的徐阶。

从京师往返天津的快马络绎不绝,既有姜昕的快报,自然也少不了许多直接送去徐谦这侍读行辕的,翰林院里,兄长桂湘和师兄谢正已经递了消息来,让徐谦切记小心,锦衣卫里头,自有父亲徐昌和陆家几个相好的人送来了消息,便是在宫里,黄锦也事先派了急报来,目的无非只有一个,让徐谦做好准备。

至于徐阶的许多信息也通过诸多关系摆到了徐谦的案台,譬如家里有几口人,什么时候死了爹,有几个儿女,是否好色,又是否贪婪,在翰林院时提到过哪些主张等等。

这些消息实在有点八卦,锦衣卫某种意义来说就是狗仔队的一种,只不过这些狗仔队打探你的消息为的不是报纸销量,也不是为了娱乐大众,而是磨着刀,随时等着时机恰当的时候把你宰了。

唯一让徐谦感兴趣的就是,这个徐阶竟然和心学有关系,乃是江右学派的插班生。

“有点意思了。”其实若是徐谦熟知历史,早该知道此事,只是就算他知道历史,毕竟不可能去关注徐阶这个角色。现在得到这个消息,反倒让徐谦觉得这个徐阶很不简单,或者说他日后的发迹未必就是偶然。

只是徐谦却顾不得这个,事情毕竟严重,塘沽那边死了这么多人,还烧了这么多屋子,无论是时间还是苦主的描述都和邓健吻合。

这意味着什么?

邓健被人栽赃,已是气得老脸通红,不断解释道:“徐兄弟,你是知道我的,我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