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茂这个人,到底可靠不可靠?他有没有可能,拿着这封书信,前去邀功?
这种怀疑,一次次的鞭挞着他的心,他开始失眠,开始变得对任何人都带着狐疑目光。
可是,有时他又突然想,或许这一次,姓朱的能让徐谦栽个跟头,到时……
因此,他时而又陷入亢奋之中,这种亢奋的情绪,让他突然洋洋自得,自信满满。
这几日,他没心思当值,每日都将自己关在了书房。
书房里,只有一盏孤灯,有一个最忠实的老仆照料他。
这个人,跟着方献夫从广西到京师,又从京师到了浙江,兢兢业业。
方献夫唤他方叔,平时对他礼敬有加,这个人伺候了他的父亲,而如今,也是他最信得过的人。
书房里的光线昏暗,老仆方叔端着茶水进来,他如以往一般,蹑手蹑脚,将房门开了一个缝隙,又迅速钻进来,而后小心翼翼的,将茶盏放在书桌上。
方献夫写一封去京师的信,他见老仆方叔进来,眼眸微微眯起,下意识的用袖子去遮挡桌上的书信,这在从前,从未有过。
方叔却似乎没有意识到,将茶盏放在书桌上,咳嗽几声,喘了几口气,一脸关怀的道:“老爷,人怎么能把自己关起来呢,这样下去,老爷的身子怎么办?这是小人给你斟来的茶,您趁着热喝,自己的身子要紧啊,老爷已是封疆大吏,就算外头有闲言碎语……”
“闲言碎语,什么闲言碎语?”方献夫眯起了眼,眼眸中掠过一丝冷然。
方叔眼神连忙躲过方献夫咄咄逼人的目光,期期艾艾的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坊间流言……”
方献夫冷酷一笑,淡淡的道:“不该听的话,不要乱听,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这一句话,竟是丝毫没有给方叔一点情面,方叔愕然了一下,目瞪口呆的看了方献夫一眼,似乎不曾想到,方献夫对他这样的严厉。
“是,是,小人知道了。”方叔不敢和方献夫顶嘴。
方献夫淡淡的道:“好了,你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