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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潼敢动这样的心思,自然是因为意识到他奶奶很需要一个士林中的头面人物为其扬声彰事。如武周中后期的二张兄弟,他们所组织起来的珠英学士群体,无论在文学发展上,还是在政治领域中,都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原本武则天所倚重的北门学士,到如今基本上已经是分崩离析。后来所提拔的一些人,在士林中也远远还没有达到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有了《佛说宝雨经》在前,李潼在政治立场上可以说是极大程度的消除了他奶奶的猜忌之心。他就算是在士林中沽名养望,也只会帮他奶奶摇旗呐喊,只要不明显流露出倾向他三叔或四叔的苗头,他奶奶应该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想得更长远一些,哪怕是武周建立后的李武夺嫡,李潼也只是一个二线选手。他就算在士林中养成一些气候,也不会对他奶奶的权位构成直接威胁。

除非他奶奶铁了心的要把皇位传给儿子或者侄子,才会出手搞掉他这个不安分的孙子。可如果他奶奶真有这种觉悟的话,原本历史上就不会发生神龙政变。

当然,如果李潼真的想自立门户,还要面对一个危机,那就是李派和武派的联合绞杀,一如武周后期被搞掉的张氏兄弟。不过现在,场面上的政治逻辑还没有进入到那一步,李潼大有蓄势崛起的时间。

现在的他,就是他奶奶的亲亲小奶狗,奉命网罗士林口舌,他奶奶已经帮他把架势撑得这么足,他如果还不敢做,或者做不好,那就是自己的问题,来年就算被人弄死都与人无尤。

而且,李潼还有一个思路,那就是拉着他姑姑太平公主一起干。

不过他也明白,他姑姑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觉醒血脉能力,但也绝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而且讲到优势较他还要更大,他想跟他姑姑联合起来搞事业,也得防着会被鸠占鹊巢。

所以短期之内,李潼还不打算跟他姑姑有什么实质性的沟通联系,还是先跑几步确定自己的优势再说。

李潼这里还在盘算着,又听乔知之在席中笑语道:“今日觍颜列席叨扰,虽无旧情可叙,却有深情渴望。丝竹新声但可赏,饮食何须羡八珍。不知今日堂中大王可有音声新扩,犒慰饥渴眼耳?”

堂中众人听到这话,俱都拍掌同问,李潼抬手虚按并笑道:“倒有古诗新拟,旧调多有不合,还未协成曲律,仓促卖弄,恐失雅望。”

众人闻言后更是鼓噪叫嚷,就连沈君谅都受此氛围感染,笑语道:“大王曲辞俱佳,老夫也早有耳闻,今日小趁轻狂,为满堂群众再请。在场雅客,学士提纲,补阙张望,大王既得玉成,群才砖瓦叠砌,不成华章,亦称雅事。”

李潼小作拿捏,又听沈君谅这么说,也就不再拘泥,抬手让席畔侍立的杨思勖急返王邸取来诗稿,便在席中递给了沈君谅:“恭待大监斧言。”

沈君谅打开诗稿,先看诗题为《洛阳女儿行》,便望着少王笑道:“名王风采惊人间,洛阳女儿胡不逐?”

听到沈君谅张嘴就穿上品如衣服,李潼也只是浅笑拱手,领受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