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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悠坐姿略显懒散,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马上下江南,在天下间转一圈儿,回来都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你娘不在,按理说我这当爹的,临行得好好嘱咐几句。”

许不令轻笑了下,飞身而起在露台边缘就坐,偏头看了一眼许悠手中的酒葫芦:

“好不容易从孙掌柜哪儿弄来,怎么不喝?”

许悠容貌并不显老,只是满头白发看起来有点沧桑,拿着酒葫芦闻了闻,轻声一叹:

“当年离开长安,也带了这么一壶酒,和你娘大婚那天,两个人就这么坐在这里,喝了个交杯酒……结果酒确实好,从那之后,我和你娘喝什么酒都感觉没味儿,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再去京城一趟,问老孙再讨一壶酒……现在酒倒是弄来了,你娘却喝不着,酒再好,我一个人喝也没意思……”

说到这里,许悠抬起手来,把酒葫芦里来之不易的美酒,倒进了露台下的花海之中,清凉酒液洒在花瓣上和泥土上,很快便渗入了地底。

许不令坐在跟前,轻轻叹了口气,本想劝上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许悠目光一直放在花海上,眼中带着深深的唏嘘:

“当年铁鹰猎鹿,东海陆氏宁折不弯当了出头鸟,那是我岳丈,你外公,我这当女婿的,为私当站在陆家那边。可许家满门忠烈,父王一辈子的功业都在我身上,岂能让父王临终后背上乱臣贼子的名头……

……当时权衡许久,左右为难,你娘不想起兵祸害了天下百姓和数十万将士,劝我为天下人着想……

……我为天下人着想了,双方相安无事,太太平平至今,可你娘没了,还因为留情遭了朝廷猜忌,差点害了你也丢了性命,这功业与太平,留着有何用……”

许不令想了想:“当时即便起兵,也难以成事,只能那么选。”

许悠摇了摇头,沉默片刻,看了看长安的方向,眼神略显低沉:

“我本来把宋暨当兄弟,自认忠义从未愧对宋氏半分。

可朝堂不是江湖,不讲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