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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在微微颌首,脸上带着温和地微笑:“两位国公免礼,部堂免礼。”

朱纯臣相貌堂堂,面色白皙又身材匀称,一把大胡须又黑又密,穿着绯色的蟒袍,看起来颇为威严,不过细细查看一下,却能发现他眼神里有藏不住的忐忑——皇帝怎么忽然想起让太子巡视京营了,难道是对他有所不满,想要拔掉他京营总督的位置?

不过还好,皇帝没有亲来,只是派了太子,太子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应该不难糊弄。

徐允祯身材瘦高,眼神同样有点不安,这些年,他和朱纯臣在京营干了不少狗屁倒灶的事,不查还好,一查肯定要出事,加上崇祯对他并不是太喜爱,所以他心里的不安更胜朱纯臣。

陈新甲面膛黝黑,一脸忧色,松锦之败兵部要付最大的责任,弹劾他的奏折雪片一样的飞进内阁,因为皇帝没有说话,所以内阁暂时还没有处置他,不过诏狱的牢门已经为他敞开,他随时都可能被问罪下狱,因此,这半个月来他拼命工作拼命表现,只希望能逃过此劫。

但不想,襄城兵败的消息又忽然传来,三边总督汪乔年被李自成虐,杀,等于又给了他当头一击。

所以他坐立难宁,惶恐不安。

其实兵部尚书并不能管到京营,京师三大营属于天子亲军,粮饷都是内帑所出,其总督和指挥都是由皇帝信任的勋戚担任,更有皇帝新任的监军太监,兵部虽然有协理之责,但也就是挂一个名,除非是皇帝亲自下旨,否则那些勋贵才不会鸟兵部呢,京营出了问题,自然也问责不到兵部的头上。

因此,陈新甲的人虽然来了,但他的心思却不在京营,他的心思,全在皇太子朱慈烺的身上。

陛下令太子巡视京营,他隐隐已经猜出,这恐怕是整顿京营的先兆。

另外,中午接到了秘密从杏山塔山撤退的密旨时,他非常意外。

这么多年,他对皇帝的脾气颇为了解,以皇帝宁折不弯、寸土必争的性子绝对不可能下达杏山塔山撤退的旨意,今日怎么改了脾气呢?直到马绍愉派人给他传消息,他才恍然大悟。

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太子!

杏山塔山已然不可守,陈新甲心里非常清楚,不过他却不敢向崇祯建言,而如果这两地失守了,作为兵部尚书的他,肯定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现在皇太子说服皇上从杏山塔山撤军撤民,算是解了他的一个危难,因此,他对皇太子颇为感激,同时也隐隐有一种,皇太子已经长大,开始干预朝事,朝政即将会有大变的预感。

而就皇太子给马绍愉所下的三道命令来看,皇太子绝对是一个杀伐果断,智谋深远之人。

因此,陈新甲拜见朱慈烺之时,毕恭毕敬,眼神里甚至带着微微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