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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民不敢~”李岩和红娘子再一次拜伏在地,李岩道:“我夫妻二人追随李自成,犯下不赦之罪,今日见殿下,唯求一死。”

朱慈烺笑:“坐吧。难道你不想知道李自成败亡的原因吗?”

沉默了一下,李岩木然回答:“罪民这些天已经想明白了。李自成之败,咎由自取。久围坚城,兵马疲惫,目光短浅,不听人言,临阵决断,犹犹豫豫,身处险境,却依然不愿拼死一搏!有此种种,又焉能不败?”

说话间,李岩声音和表情都很平静,但内心的波澜却是压制不住,眉角不住的跳动,牙关也咬了起来。显然,他还在痛恨中。

“还有呢?”朱慈烺问。

“士卒训练不良,战力不强,打不了硬仗。”李岩再答。说完,他就低头不语了。

朱慈烺微笑赞许,点头道:“汉泉所说的这几点固然是李自成败亡的原因,但并非是全部。在我看来,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民心!李自成骨子里就是一个流贼,毫不体恤民力。为了精锐主力,在贾鲁河他抛弃了二十万老弱,中牟县之战,他又抛弃了精锐主力,跟随他的将士都被他弃之如敝履,贾鲁河染红的河水,中牟县累累地尸体,都是他的罪孽,这样的人,又如何能成大事?”

李岩,字汉泉。

李岩默然。

“再者,李自成只破坏,不生产,所过之处,人烟凋敝,农耕荒废,五十万大军,所有的军需粮草全靠掳掠,如蝗虫一般,到一处,吃一处,祸一处,莫说是中原开封,就算是天下粮仓的湖广,被李自成这么胡搞,怕也会变成赤野千里。”

李岩低头。

虽然没有说话,但对太子所说,他心中已经是默认了,只破坏,不生产是流贼的常态,自从加入闯营,他一直在努力改变,今年在郑州设立知府,管理地方事务,就是在他的强烈建议之下而实施的,不过还没有见到成效,李自成就败了。

成王败寇,他没什么说的,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寇。

“李自成,流贼也,无容人之量,无体恤百姓之心,他从洛阳败退时,为了搜刮军粮,竟然大肆屠戮。这样的人,汉泉以为,不应该败吗?”朱慈烺盯着李岩。

李岩叹口气,再叩首:“该败!”

朱慈烺微微点头,目光深深地凝望着李岩:“汉泉能直回我的问题,说明英气犹在。汉泉之才,本宫一直仰慕,若李自成能听从汉泉的谋划,怕也不会败的这么惨。如今我大明内忧外患,辽东建虏狼子野心,窥我神器,张献忠在南方屠戮百姓,我京营新建,千头万绪,急需像汉泉这样的谋略全才,不知汉泉可愿助我外抗敌虏,内平流波呢??”

李岩跪伏在地上,忽然不说话了,只有明烛燃烧时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