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不说话,负手继续踱步,不过脸色却已经和缓了许多,哼了一声,忽然又道:“京惠商行敢把大批的粮米,用五两六两的价钱,赊给河南巡抚衙门,是不是得了你的保证?”
“是。”朱慈烺回答。
“你面子大的很啊?”
“回父皇……其实,儿臣是京惠商行的半个老板。”终究是瞒不住的,朱慈烺决定和盘托出。
“你哪来的本钱?”崇祯帝冷冷。
朱慈烺低下头,心虚的道:“儿臣只是少投了一些本金,大部分都是广东商人赵敬之的银子。日常经营也都由他负责,儿臣不参与。所以只是半个。”
“好嘛,你还当起商人来了。”崇祯帝一点都不惊讶,结合锦衣卫的密报,他早已经猜到了真相。在这之前,他准许朱慈烺经营古玩店,朱慈烺又从古玩店延伸到了京惠商行,事先虽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不过在开封之战中,京惠商行有力的支援了大军粮米,现在又正在运送赈灾粮,劳苦功高,所以他并不打算责太子的罪。
相反,他心中已经认可了太子经商的行为,若不是太子经商,贩卖古玩,京营这半年来的开销又从何而来?没有京营,又岂能有这一次的开封大胜?没有开封大胜,大明岂不是危矣?
“父皇恕罪。”朱慈烺只能拜首。
“既然你是老板,河南巡抚衙门欠你的银子,是不是暂时就不用还了?”崇祯帝板着脸。
朱慈烺苦笑:“父皇,恐怕是不行。”
“为什么?”崇祯帝皱眉。你是老板,朝廷欠你的账,难道不能缓缓吗?你虽然从张家口抄了一千一百万两银子,但大明太大了,需要银子的地方太多了,一千一百万两银子,怕也是用不了几天。
“儿臣虽然是京惠商行的半个老板,但京惠商行本小利薄,到现在为止,京惠商行赊给河南的粮米,已经将近五十万两,如果朝廷欠账不给,京惠商行立刻就会支撑不下去,无法继续买粮运粮,没有了京惠商行,只靠官府运粮,河南的灾情怕是立刻就会生变。”朱慈烺道。
崇祯帝踱了几步,沉吟道:“但一石六两的价钱实在是有点高……朕不能接受。以四两银子的价钱结算如何?”
朱慈烺明白了,父皇这是在砍价啊。
作为一名每天为银子发愁的“穷皇帝”,崇祯帝对价钱最是敏感,三两的米,却卖成六两,他有点不甘心,虽然明知道这其中的利润,被太子赚去不少,肥水不流外人田,肉烂在了锅里,赚取的银子,终究还是会回馈到京营的粮草之中,但他心中就是有点别扭,总觉得自己是被“奸商”欺诈了,哪怕这个奸商就是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