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起身离开。
望着太子的身影,王承恩眼角和嘴角都是含笑,太子的英武令他感佩,振作的国事令皇爷少了一些忧虑,也让他这个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多了一些欣慰,不过皇爷心里揣着九州四方,却好似没有看出太子殿下的心思啊。
这么想着,王承恩不由自主就把目光投向崇祯帝刚刚批阅完的一份奏疏——左懋第在长芦盐场大规模改革,惹得官员,盐商和盐户都大为不满,天津官员上疏弹劾,崇祯帝没有直接表示自己的意见,而是交给了内阁处置。
身为内廷司礼监的首席秉笔太监,王承恩清楚的知道,这样的事情一旦交到内阁,没有十天半个月,没有一番折冲,是不会有结果的,而以太子的急脾气,怕是等不得,这一次太子到天津,恐怕不只是为了观摩红毛人的战舰……
天津地区的形成始于隋朝大运河的开通。唐中叶以后,天津成为南方粮、绸北运的水陆码头。宋金时称“直沽寨”,元朝改称“海津镇”,是军事重镇和漕粮转运中心。
靖难之役后,明成祖朱棣继位,迁都于北京,而紧邻北京的天津变的格外重要起来,因为朱棣曾经在这里渡河,偷袭沧州,并取得胜利,遂改名为天津,取“天子渡河之地”的意思,“天”是天子的意思,而“津”是指渡口。同年设置了军事部门,筑城设卫,其后便称为“天津卫”了。
天津设有天津卫、天津左卫、天津右卫,统称三卫,由天津卫指挥使统领,直隶于后军都督府。每卫士兵足额5600人,天津三卫士兵定额16800人。
明初期时,天津卫的士兵素质尚有保证,但到了明末,基本都已经变成了农民,根本没有战力,对于天津的情况,朝廷一直都有了解。天启元年,朝廷在天津重新设立巡抚,试图振作天津的兵势,以为京师的拱卫,但成效甚微。
天津是有水师的,而且原本还是大明内海最大,仅次于登莱水师的一支,但崇祯四年,孔有德在登州叛乱,挟持了一部分正好驻在登州的天津水师船只去往辽东,从此天津水师一蹶不振,海防兵只剩下两千多老弱,船十几艘,除了固定的通过海路向宁远山海关输送粮草,再没有其他作为。
对于天津和天津港,朱慈烺一直都想要亲临,因为就他逆转历史的大计来说,天津的地位举足轻重,但苦于没有机会,这一次东印度公司的大船到岸,正是一个好时间,从皇宫出来,朱慈烺去往京营,召集幕僚,安排了各项操练事务,然后就在武襄左卫的护卫下,急急出了京师,往天津而去。
天津距离京师二百里,如果是清早出发,傍晚就可以到天津,但因为出发时已经是中午,所以今日肯定是赶不到了,而朱慈烺也根本没有打算赶到,从京师出发后,他先到通州,在城外停留了半个时辰,围着通州城转了一圈,照他当日朝议所说,通州,香河,三河和武清,将和京师天津一起,形成长城之后的第二道防线,阻挡建虏入塞,因此四地城池,连同中间的十二处棱堡,都需要抓紧时间修建。
虽然崇祯帝和朝臣们对往河间府等地拨发修城钱粮有所迟疑,但对京畿地区的防御,却是很重视的,朝议之后,不到十天之后,修建的基础钱粮就发了下去,兵部工部一起督促,京畿各城召集民夫,即刻开工。
通州是京杭大运河北段的终点,也是京师的东大门,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所以是兵部和工部盯防的重点。
通州知州、兵备道,城中四卫的指挥使,副将姜名武,无人敢怠慢,各领一门,全力投入筑城的工作中,太子的马队到通州城下时,远远就看见尘土飞扬,城上城下,工匠和民夫担土挑石,不但加高城墙,而且在东门之外又新修了一座瓮城,使通州防御更坚。
朱慈烺快马而至,叫来现场督工的官员,详细询问,得知通州全城都已经动起来、钱粮暂时无忧之后,他便快马离开,等到通州文武从城中奔出来,想要拜见太子殿下,太子的马队早已经消失在了官道上。
沿着运河走,从通州之后就是香河,这一夜,朱慈烺就宿营在距离香河不远的宝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