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在各地衙门前聚集请愿的乡绅,朝廷应该安抚为主,不宜升高对抗。
“但如果他们不愿意被安抚呢?”三辅蒋德璟忽然道。
对于蒋德璟有点质疑的口气,周延儒心中不快,但脸上却波澜不惊,古井无波地回道:“那就再安抚,以诚相对,只要各地官员用心,我就不信他们能闹起大事来。”
蒋德璟转向崇祯帝:“陛下,一城一地确实闹不起大事来,臣担心的是,各地会相互串联,彼此呼应,同时聚事,那可就不好办了。尤其是有魏国公的家奴打了朝廷命官,却没有受到严惩的情况下,那些逮赋者一定会受到鼓励,有样学样,花银子雇一些地痞流氓,对朝廷派往各地的御史进行骚扰,阻挠御史公干,是极有可能的。虽然朝廷现在预防已经有点晚了,但臣以为,亡羊补牢,犹是善政。”
“如何预防?”问话的是次辅陈演。
蒋德璟转对他:“李弘、魏国公的家奴、魏国公、还有那些参与此事的人,都必须被严惩,以儆效尤;第二,对于逮赋者聚集在衙门前请愿,影响衙门正常工作,甚至鼓动百姓者,各地官员都要拿出魄力,该驱散就驱散,该惩处就惩处,绝不可坐任事情闹大,而内阁要做官员的后盾,将此意见明发天下,如此才能刹住逮赋者在衙门前聚集,试图鼓动民心,给朝廷制造压力的歪风。”
如此一来,骂名就都是内阁的了。
而内阁首辅周延儒自然是首当其冲。
听到蒋德璟的建议,周延儒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恼怒,各地官员如何处置,叫官员们自己斟酌,出了事情,内阁出来收场,看情况,游刃有余的进行处置,但如果将内阁的意思明发天下,各地官员有了胆气,照此处理,那么那些逮赋者的怒气就都会冲向内阁,他这个内阁首辅不就是臭名昭著了吗?
不过当着崇祯帝的面,他不能露出愠色,只能默不吱声。
陈演皱着眉头道:“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中葆何以认为,魏国公一定参与其中了?”
蒋德璟肃然道:“就算没有参与,也有失察、纵容之罪,府中家奴敢打着他的名义,到外面行此恶事,又岂是一日能养成?怕是一贯如此吧?”
陈演微有尴尬,退了回去。
“臣附议。相关人等,必须严惩。”四辅范景文站出。
五辅黄景昉犹豫了一下,没有站出,和范景文不同,他能入阁,和周延儒有莫大的关系,虽然心里支持蒋德璟,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意思对周延儒和陈演落井下石。
内阁的争论,崇祯帝都听到了,对蒋德璟的意思,他是赞同的,而周延儒的圆柔处置,他也不反对,而在这期间,他已经思谋好了对魏国公的处置,于是从御案上翻出孟兆祥和冯元飏的联名奏疏,提起朱笔,在最后的处置上,稍微改了一下。